人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齐方不管家对这句话没什么体会。
不过今天晚上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你们好歹国公府出身,有点吃相好不好?”
齐方看着眼前苏汉文苏云叔侄俩的吃相,啜了一口茶,有点心疼。
这叔侄俩,一个12岁,一个17岁,都是最能吃的年纪,并了两张桌子,面前都还是杯盘狼藉。
苏汉文边吃边说道:“这算什么,谁不知我苏家是武将出身,我时常跟着去军营,营里兄弟吃饭比我还粗呢。”
苏云嘴里塞满了菜,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呜呜哇哇的也听不清,索性也不说了,继续埋头吃饭。
齐方对一旁坐着的唐书说:“你怎么没早跟我说这俩是这样吃饭的。”
唐书苦笑:“我也没跟他们吃过饭啊。”
苏云将手偷偷伸向酒杯,苏汉文狠狠一打:“小孩子喝什么酒。”
说完抢过酒杯,脖子一仰,干了。
就这样,在一顿又一顿饭中,齐方和苏汉文叔侄俩拉近了关系,也掏空了荷包。
这叔侄俩要吃就吃最好的,一顿饭吃三四十两跟玩一样。
这天一大早,齐方与唐书结伴至太学,一下车,便看见石砚带着阿贵也走了进来。
石砚见两人在,气就不打一出来,因为买冰的事,他被叔父关了大半个月的禁闭,今天才“刑”满释放。
石砚见齐方自是分外眼红,但偏偏不能发作,他家是礼部侍郎,齐方家是礼部尚书。
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是直系领导。
但这并不妨碍石砚对齐方没有好脸色。
那一刀宰得石砚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痛,他倒不是心疼那几千两银子。
钱是小事,对他这种门第来说,钱只是数字,要多少有多少。
石砚恨的是自己被当猪宰,几块破冰块要自己六千两雪花银。
石砚的小厮阿贵私下里说起这事,都恨得牙痒痒:
“这是骑脖子拉屎——欺人太甚啊。”
石砚对齐方、唐书两人没什么好脸,但又不好发作,只恶狠狠地剜了一眼,便入了教舍。
齐方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对方不招自己,他也没兴趣去惹别人。
到了午饭时分,唐书、齐方、苏汉文和苏云两叔侄,招呼各自的小厮将从家中带来的饭菜俱摆在饭堂桌上。
正吃着,从饭堂一侧传来隐隐的哭求声:
“常大哥,求你了,还我吧。”
太学都是男子,能让一个男人哭求,想必不是什么小事,饭堂里众人纷纷侧目看去。
这两人齐方俱不认识,但唐书和苏汉文知道。
一个是常子君,两年前写《归农》的便是他,他也凭借这首诗得到了王祭酒的称赞,特许以乡贤入太学。
另一个苦苦哀求他的,叫孙少华,也是以乡贤名义进入太学进学的,为人老实。
“常公子,常大哥,我求求你了,把书还给我吧。”孙少华哀求道。
常子君却一脸不知所以然:“什么……什么书?”
孙少华着急道:“《小舟堂见闻笔记》,我前两天借你的。”
常子君挠挠头,想了半晌,问道:“有吗?”
孙少华眼泪真的快崩不住了:“常大哥你怎么忘了。”二人边走边说,正好坐到了齐方一行人旁边的桌子。
“半月前你找我借书,我不肯,为此你纠缠了我半个月。”孙少华一时不知所措,一股脑地往外倒。
常子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前天你又找我借,好说歹说我才借给你,说好了看两天还的,怎么到了今天,你就不认账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孙少华终于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一边哭一边说:
“这本书是我家的传家宝,传了快两百年了才到我手里,我平时翻都舍不得翻,生怕坏了。我也是看你的确是爱书之人,才肯借你看两天的。你……你……常公子我求你了,还给我吧。”
孙少华作势就要跪下,常子君连忙起身托住对方。
“孙兄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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