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乐意跟他待在一起,是我勾引他,你管得着么?”
何仁脸上不再笑,明显露出一丝恼怒,刚要拍案而起,门突然打开,汤山第一次见过的那位年长警察站在门口,吩咐何仁:
“别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集中精力去查清嫌犯所供述的细节。至于他们两个,留下联系方式,让他们走吧,不过以后要随传随到。”
出了派出所,汤山和方塘两人默默无言地走在大街上。
汤山一路上心情郁闷无比,又想不通凶杀案的来拢去脉,脑袋几度出现短路,迷迷糊糊的,跟方塘答话,便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与以前的伶牙利齿简直判若两人。
方塘从没见过他这种状态,以为他仍旧对母亲方莲的胡乱举报相当愤怒,也对情人江素萍的入狱相当痛心。气怒交加,因而精神失常。
方塘心里,其实也是五味杂陈,一方面因母亲的荒唐言行,对汤山深感歉意,另一方面,又对江素萍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醋意。
最后,方塘对整件事情知之更少,到现在她仍然以为,汤山的忽然逃跑,是因为不愿陪她去医院打胎。因为在她的恋爱经验里,确实没哪个男人愿充这种冤大头。
后来走到一条人少的小巷子里,方塘走上前挽住汤山的胳膊,幽幽地说:
“说真的,你若不想陪我去医院打胎,我一点都不会怪你。但你也没必要今天一大清早悄悄溜走。真想离开,随便晚个几天再走,所有这一切,就都跟你不沾边了。现在搞成这样,虽然主要责任是因我妈的糊涂,但你逃走的时机,也确实不对头。”
汤山停下脚步,就势靠在路边一根电线杆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会,思路稍稍清晰,才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
“傻瓜,我不是因为不愿陪你去医院而逃跑的。”
方塘不解:
“那是为啥?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一大早悄悄溜走呢?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朋友,你却连声招呼都不打?”
汤山仰天而叹:
“我逃走,是因为这桩凶杀案真的跟我有关系。而你妈,向警察报案,虽然是无心的,却偏偏又歪打正着。”
方塘大吃一惊,摇着汤山的胳膊,语无伦次: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人是你杀的,那女孩给你去顶罪?”
汤山苦笑道:
“人不是我杀的。但事发之时,我在凶案现场的楼下赌博事发之后,我上楼第一个见到尸体,却没有及时报案。”
方塘惊得张大嘴巴,久久合不拢,最后吸了口气问: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逃的?可是,人既然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逃呢?向警察坦白,顶多也就是多花点时间录个口供。”
汤山叹气:
“此事一言难尽。刚才我在派出所差点坦白了,但细想此案可能还牵涉到我的朋友,而且还要当场拆穿你的谎言。你一片好心,我不能就这么连累你。所以忍住没说。”
方塘调整了一下思维和语气,说:
“拆穿我的谎言倒没什么,大不了被警察严厉训斥几句,最重也不过拘留几天吧。关键是你没事就好。”
汤山又叹气:
“现在这事可能越搞越复杂。我都闹不清,人到底是不是真是她杀的而我自己,最终会在里面陷多深。”
方塘禁不住问道:
“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内幕?”
汤山犹豫了一下,说:
“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有些细节,我不敢跟警察说,也不方便跟你说。至少现在不方便,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方塘又关切地问: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汤山摇摇头叹道:
“我也不知道。”
方塘看着他的脸,吸吸鼻子,快要哭了。说不出话。
顿了顿,汤山又说:
“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别跟此事沾上边。所以,先要圆了你那个谎言,否则明天警察可能就找到你头上。”
方塘坚定地说:
“只要能让你脱身,我不怕被警察找到头上。”
汤山苦笑道:
“傻瓜,你还没搞清楚状况。你那个谎言,并不能让我脱身,还会越搅越糊,甚至让你自己都陷进去无法自拔。
“警察马上就会查到,凶杀案发生之时,楼下有一场赌局,而我就在这群赌徒当中。关键是,我那时拿了一副绝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想要模糊一下自己的行踪都不行。”
方塘又快要哭了:
“那,那怎么办?”
汤山沉吟道:
“以后警察问起来,你还是一口咬定,那晚我跟你同睡一屋。但加上一个细节,就说你怀孕了,当晚睡得太死。这样,万一警察查到我头上,我就跟他们说,我趁你睡熟的时候,出去赌博了,很晚才回来。”
方塘犹疑道:
“这能行吗?”
汤山道:
“能行。听起来合理,至少能让你置身事外。”
方塘还是犹疑:
“然后呢?”
汤山道:
“然后就是我自己想办法向警察解释的问题。现在,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想想怎么办,可能还要去找个朋友确认一些事情。”
方塘泪流满面:
“我知道这些事我帮不上忙。但你听我一句劝:这可是凶杀案,有些事不要往自己身上扛,能脱身就尽早脱身。我还等你陪我去医院呢。”
汤山鼻子发酸,硬咽道:
“放心,明天上午,我一定陪你去医院。”
方塘点点头走了。
下午,汤山游荡到陈瑜生家,像那天一样,站在大厅门口,对着陈瑜生没头没脑地说:
“你他妈的是不是早就知道,周扒皮是她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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