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仔,靠边停,那边有个人,让他上车。”
仿佛被生锈铁片摩擦一般的声音震慑心神,冯参照做在路边停车。
一身军绿色凉装,一米八几比司玢矮上半头,壮得跟熊一样的男人提溜只蛇皮口袋站在路边打电话。
“喂!虎哥。不用来接我了哈,我这儿能打到车了。嘿!阿寿那小子都穿衣服要过来了?”
“不用,真的不用,我上车了,你让他滚回被窝里哈。”
冯参眼巴巴的瞅着这打电话的壮汉挡在车门外,唠了半天才从车前绕进副驾驶座。
最终,冯参也没能弃车逃跑。
车辆缓缓启动。
副驾驶座那壮汉还在打电话,后排老人安定下来。
有个阳气足的大小伙子作伴儿,冯参底气足了不少。
他敢扭动中央后视镜仔细瞅瞅那老人长相啥样了。
毕竟他们这帮开夜车的司机哪个没遇到过鬼啊、怪的,也没听说过有谁真栽到这事儿上的。
装作不经意的调动中央后视镜查看路况,冯参眼睛上瞟。
冷色调的车厢灯打亮老人血红色的衣服,冯参觉得那衣服的式样像寿衣,又像进入现代社会前那些官老爷们穿的衣服。
目光上移聚焦在老人皱巴巴的脸上,冯参看到老人是重瞳,他颧骨突出,耳廓丰满,一双森白寿眉几乎要搭在肩上。
盯了两秒钟,他反而觉得没之前那么怕了。
如果不是没看到老人上车的动作,他甚至觉得后排坐的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长呼一口气,冯参感觉整个人都恢复不少力气。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捕捉到老人的重瞳双眼挤向鼻梁,那一倏忽,巴掌大的镜子中就只能看到老人前倾的背。
这回红寿衣老人挤在了副驾驶座跟车窗的空隙,反光的玻璃上,冯参看到一只幽暗血红的脑袋不但往前延伸。
副驾驶座上正在打电话的壮汉小伙,根本没有意识到。
“喂,虎哥啊!听说你跟福寿禄三兄弟碰到刺头了?开门红的生意没啦?”
“一个戴神纹面具,不知道身份的家伙?他一个人干了福寿禄三个?张家三兄弟草包嘛不是……”
“哈!寿哥!你在旁边听着呐?我是说那小子有本事……啊!那小子耍奸计是吧?”
“嗨!等我到萤火安保公司啊,我给咱兄弟几个出头当见面礼!”
“嗨!不吹牛,等我就行。”
……
张行之挂掉电话。
退伍后,他回家放了两年牛,从老爹哪打听到小时候玩得好的赵召虎跟张家三兄弟混出头了,他就有了去投奔他们的打算。
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一辈子放牛?
张行之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的。
将手机塞进兜里,又摸了摸钱包,行李什么的都在。
张行之靠着车窗往外面看。
路灯一根根后退,岔路的黑暗中突然蹿出个比他还要高半头的年轻人。
那人跑得很快,始终缀在副驾驶室的车窗外。
赞叹着年轻人的体能比自己就差那么一点,张行之看向司机冯参,窗外这年轻人明显是要搭车。
冯参也看到了车窗外的年轻人,血气方刚,一点都不像鬼。
因为那年轻人的出现,原本附着在副驾驶玻璃上的血色影子消退了。
中央后视镜中,穿着血色寿衣的老年人,安份地端坐着。
‘再拉一个活人上来!咱就不信,三个活人的阳气还压不住一只鬼。’
心里一横,冯参慢慢把车停在路边。
跟车跑的年轻人脸不红气不喘的打开车门。
他不是司玢,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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