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杨叔来接我们了。”张昭一行人下来船后便雇了三辆马车,徐徐向郧阳府城而来,待众人行至郧阳东门,李达眼尖便看见等候在门洞前的杨忠。
张昭闻言,略感惊讶,他虽然离开武昌时便向家中送过信,却没想到是杨忠亲自来迎他。
待马车停下,张昭掀开车帘,踩着小圆凳便下了马车,前行几步,对杨忠笑道“岂可让杨叔来迎接我们这些晚辈。”
杨忠不善言辞,闻言只是对张昭笑着拱了拱手,然后在杨锋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见他无碍,这才笑着说道“少爷的信,我们接到了,估计就这一两天到,我这才来候着。”
张昭与杨忠携手走在前面,闻言笑道“随便派个人来候着便是,杨叔如今也管着府衙的三班衙役,哪里能让你亲自来此。”
杨忠闻言只是笑了笑,虽然如今他的身份是不同了,但他依旧记得成化元年,他与还年幼的杨锋流窜到了郧县,当时若不是张明远,他们父子都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后来纵使张家人对他也颇客气,但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他永远不会忘了本分两个字,他随伺张明远左右,便也让杨锋随伺张昭身边。
“阿昭你如今是解元郎了。”杨忠憨厚的脸上有了几分自豪,笑着道“老爷夫人知道了都十分高兴。”
张昭闻言心中也十分激动,离开郧阳已经有个把月了,他的确开始思念父母了。
“杨叔,这不是去府衙的路呀?”众人在城门前重新上车后,行了一段路,张昭不由吃惊问道。
杨忠闻言笑道“阿昭,你有所不知,如今郧阳抚治与郧阳知府都已经到任了,老爷这个同知便不好再住在府衙了。”
张昭闻言恍然道“这是置办了新宅院了。”
杨忠笑道“是的,离府衙不远,是个三进的宅院,我也是担心你们不知道换了住处,这才去候着的。”
张昭闻言这才彻底释然。
很快,马车便拐过主街,转向一旁的胡同里,径直向张府而去。
待马车靠近,张昭掀开车帘,便见宅院门前矗立起了一座高大的石牌坊,这时天色虽已暗下来,但牌坊上“解元第”三个擘窠大字清晰可见,墙门四扇,木骨横板,细花簟,鎏锡钉,十分华美。
“吁”
随着马夫的一声吆喝,马车停了下来。
众人相继下了马车,张昭先打量了一番新建的牌坊,随即便见府邸门前匾额上“张府”两个大字赫然在目。
而门前坐着一对石狮子,颇为威风,显示着此间主人身份的不凡。
“杨叔,这牌坊何时建造的?”张昭对一旁的杨忠问道。
杨忠瞧了眼“解元第”,与有荣焉道“你中解元的消息传回后,府城都沸腾了,要知道往年这解元都出自武昌,黄州等府,我们这里文教不兴,能有个举人便是奢望了,可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杨忠说到此处,指了指牌坊道“新来的知府十分重视此事,连忙吩咐下来建造‘解元第’,而府衙工房的人知道是为阿昭建牌坊,都十分的卖力,没几天便将这‘解元第’建好了。”
张昭闻言了然,毕竟这文教也是新任知府的政绩,他上心完全能理解,至于三班六房中工房的吏员如此卖力,那当然是张明远之前任郧县知县的积威所致了。
要知道铁打的吏员,流水的县官,在这一县之地,县令几年后可能就走人了,但这些吏员大多都是世袭了,他们作为本地人可能从祖辈开始便在县衙里厮混了。
如今随着郧阳设府,他们也水涨船高,而张明远也升官为同知了,他们自然还得敬着张家。
在张昭与杨忠闲聊这会,张府中机灵的丫鬟早已去后院禀告李氏去了,而心思活泛的小厮举着挂着鞭炮的长杆在门前开始放鞭炮了。
张昭等人便在一阵“噼里啪啦”喜庆的氛围里踱步进入了新宅。
.........
银月高悬天际,整个张府依旧张灯挂彩,一派喜庆模样。
“少爷,你走慢点,注意脚下的路”张昭脚步蹒跚的半依靠着琥珀向蘅芜院走去。
“我哪里需要你搀扶着,我还可再饮酒”张昭打了个酒咯,不服气道。
琥珀瞧了眼张昭那双迷醉的丹凤眼,无奈应和道“少爷的酒量的确很好。”
张昭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随即问道“你把如烟安排在西跨院了。”
琥珀闻言应了声,随即便听张昭道“如烟从青楼出来,心里自卑,来到新地方,难免不知所措,你多去寻她说说话,开导下她。”
琥珀闻言,一阵气恼,暗想道“少爷对那个狐媚子可真上心。”
随即让张昭的手臂依靠在自己的双峰之上,低声嘟囔道“人家的也很大很软的,哪里比那个狐媚子差了。”
琥珀想到此处不由啐了自己一口,暗道自己魔怔了,随即脸色羞红的搀扶着张昭到蘅芜院休息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西跨院内,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英莲踱步进入房内,便见如烟正坐在八仙桌旁的圆凳上。
她的袖口轻轻拢起,让那白皙圆润的手腕显露出来,如烟正就着八仙桌上那红烛的光晕打量着手腕上的银镯,那是今晚庆祝之时,张昭之母李氏送给她的。
英莲踱步而入,见了如烟痴痴看着那手镯不由踌躇起来,欲言又止。
“张郎歇在蘅芜院了。”如烟没有看英莲却仿佛一切都了然于胸,依旧看着手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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