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吓了一跳,忙说:“是个少年郎给我的,看他穿着破烂,想来是城南土地庙的乞儿。”
“随我去寻他。”陆宇冷着脸,将手帕和内里的东西贴身收好,急忙让张麻子带路。
手帕里的东西并不贵重,不过是一支铜钗,但这铜钗跟上次戏楼寻到的铜镯是一套。
这也没什么大事,但这铜钗内里却镶嵌着一枚珊瑚蓝的珠玉。
珠玉色泽饱满,贵气逼人,这绝不是寻常人家有的东西,更不可能流落到平度县这个小地方才是。
就连井县尊的夫人怕是都不敢佩戴这等贵重的物件,能随手拿出这等首饰的女子,身份必定不低。
‘这铜钗怕是某家夫人随手赏赐下来的小物件,否则谁会在铜钗上镶一枚珠玉?’
‘账簿、棺材铺、孙记布庄,眼下看来还要添上一个戏楼……这些东西之间必然有所关联!’
陆宇想到这,脚下的步子更快,迫切想要弄清这首饰到底出自谁手。
二人前脚刚离开,巷子拐角便有个身穿官服的黑影正盯着陆宇的背影,喃喃自语。
“果然,盯着账簿的不止一人,看来大鱼要上钩了。”
……
张麻子和陆宇到了城南土地庙时已经到了晌午,周遭尽是些蓬头垢面的乞儿在围着香客讨要吃食。
这些乞儿大多都是残疾,不是断手断脚便是少胳膊少腿儿,干瘦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馊臭味儿。
“陆先生,这便是土地庙,待我细细帮您寻到那少年郎。”张麻子见他神色凝重,不敢怠慢,转身便要去一个个辨认。
陆宇一把拽住张麻子,摇了摇头说:“挨个去找便是天黑也寻不到,你的法子不成,用我的。”
说罢陆宇转身去旁边买了一筐白馍,再走回来时便有眼尖的乞儿将他团团围住。
“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陆先生,求您给口吃食。”
……
糟乱的童音不绝于耳,陆宇被围在中间心里可怜这些乞儿,又有些头疼。
陆宇单手举起筐子,高声道:“谁能帮我寻到一个少年郎,这筐白馍就是他的。”
一群孩童瞬间没了声息,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陆宇咽口水。
“那少年郎应当是……”陆宇说到一半,受不住这些乞儿的眼神,干脆叫来张麻子让他将白馍分出去,再让这些孩童去找人。
陆宇坐在台阶上,看到这些骨瘦如柴的孩童大口咬着白馍,脸上露出的笑容,心中忽然多出一丝慰藉。
饶是这个鼎盛的时代,也有吃不饱穿不暖的乞儿,他曾经所在的年代何其幸福。
战乱、饥荒、疫病,都能要了人的命,更别提城外还有绿林好汉劫道。
眼下,他自身难保,也只能看到多少帮多少罢。
等这些乞儿吃完手中的白馍,一个个不再是之前风一吹就会倒的模样,便按照张麻子的描绘四下散开找人去了。
“陆先生不愧是读书人,脑袋就是好用。”张麻子笑眯眯地凑过来恭维,“今日在大堂之上,陆先生讲说案情听得小人如痴如醉,井县尊肯定是要赏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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