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维维安阁下:
感谢您在危急关头弥足珍贵的服务,找到随艾尔丝汀公主失踪的枢机院白牧主教,此举关系到教廷的安危。我们已责成歌罗梅辖区的洛伊德大主教前往贵地交割,还望在此之前务必确保白牧主教的安全。
我们绝非不关注您的隐私与福祉,怀着对您给予充分回报的意愿,接回白牧主教之后,将附赠三十万圣金币。
七子圣光为证,当践行此约。
于翡翠王厅
教皇保罗二世
676年秋
一天以来第三十二次察看信件的内容,维维安仍旧乐此不疲。
将那修长笔直的双腿放在桌子上,以让整个身体躺进檀木椅子里,黑斗篷的下摆随之微微向后掀起,露出一把雕刻银纹的细剑,挂在短裤的皮带上,白色高筒靴尖有节奏地摇晃着。
只要赚够足够多的金币,统统将它们献给黄金之王,那离自己最伟大的计划就仅差一步!
她将上等信纸抱在胸口,双眸弯成月牙,沉浸于精心编织的美梦中——哼哼,到时候一定要让那些不识好歹的人,通通拜服在我的脚下!
高涨的情绪被酝酿到极致,已经远远超出这副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没过多久,她便呼吸急促,豆粒大的汗珠开始从额头滑落。
胸前似有火焰燃烧,她紧咬银牙,苍白的脸庞显露出一丝痛苦神色,冷汗完全浸透了内衣。
像是极度讨厌这种湿漉漉的滑滞感,她不悦地挑起一边眉,起身离开座椅,推开洞壁上的一处暗门。
一阵窸窣响声过后,她将脱下的衣服扔在了书房里,淡淡地道:“把衣服洗了,记住,别起皱!”
白牧放下鸡毛掸左顾右盼,等完全确认空旷的洞穴中并无其他仆人时,才发觉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沦为阶下囚哪还能提出怨言,只得拖着沉重的脚链将那一堆温热的衣服抱在怀里,然后走向不远处的池塘边。
自从教皇有了回信后,名为维维安的女绑匪便对他格外的谨慎,不仅加上镣铐,还以清洁洞穴为由,总是将他放在视线可及之处。
如此严密监视下,任何的逃生计划都只能是个奢谈。
现在唯一能仰仗的,便是洛伊德那个老混蛋能快点动身,将他从这里捞出来。
将自个的性命交在别人手中,总有种无力、任由摆布的感觉。
白牧轻叹一声,一一将怀中的少女衣服放入水中搓洗。
柔软的衣料比水更丝滑,繁复的紫色花纹精致至极,仅一摸,便能得知女主人相当讲究,与王族的穿衣用度不遑多让。
将那条黑丝裤袜完全浸没水中,忽然一股好闻的幽香钻入鼻孔,细细摩挲指缝,竟能清晰感受到带有余热的汗珠。
手指迟疑地顿了顿,某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中发酵,赶在彻底爆发之前,他连忙掬一捧水冲洗着燥热的脸庞。
如此反复十余次,才将这股感觉完全压下去。
剩下的时间,像往常一样扮演着仆人的角色。扛着铁铲,在洞穴杂石丛生的通道里修修补补,为女主人心爱的食人花喂上老鼠蟑螂,末了还要从仓库里搬出一堆柴火,点燃各个暗室的壁炉,让暖气顺着管道送往书房处......
每走到一个地方,脚上的铁链便发出响亮的砰砰声,自己的位置无时无刻不在对方的掌握之下。
然而,走遍将近大半个洞穴,他仍没有发现公主的银棺,这是个用来约束自己的好计策。
奇怪的很,身边一旦没有那副银棺,公主的影子便彻底从梦中消失,不,是完全没有梦境光顾。
整个夜晚就这样傻傻倚靠着岩石,数着石钟乳上滴落的水珠,乱七八糟的记忆混肴在脑海中,让身体饱受失眠痛苦。
再这样下去,不等赎金到来,自己倒先面临猝死的风险。
深深地、深深地打了个哈气,白牧强自闭上眼睛,却丝毫没有睡意,相反,更加精神抖擞。
他辗转反侧,暗自计算着日子。
按理说收到教皇的敕令,只需七日之内,洛伊德便能从歌罗梅出发,抵达此处。
可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不详的预感不由从心中浮现。
七天前,歌罗梅。
繁华的街道上,人群熙攘。
欢祝着歌罗梅一年一度的圣水节。
人们精心打扮着妆容,身穿华丽长袍,手捧着盛水的银器,敬献在圣·彼德森大教堂前。
繁冗的教廷礼节过后,人们这才搬出一个接着一个庆典节目来:表演杂技的;支起简易摊位,蒙上黑布进行水晶球占卜的;搭起比武擂台,参赛者蒙起双眼进行生死决斗的;推着一辆豪华马车,上面有浓妆粉墨的小丑侏儒在表演戏剧......不胜枚举,将整条大街围挤得水泄不通。
“我的小主人,您跑慢点!”
脸上挂着汗珠,脚下飞溅起一路污水泥泞,娇小的身影快速穿梭在喧嚣市肆之间。
两旁的小食摊热气腾腾、油香四溢:松脆培根,虾酱栗子糕,新鲜出炉的果味蛋挞......她激动地吸收着周遭传来的香甜气味——这些在烦闷,只有高墙环绕的城堡中不曾存在过。
沿港口向东,飞速掠过耳畔的寒风带走了圣水节上小食街的甜腻香气。泥水路换成沙面方砖构成的灰白梯级,一层层盘旋上升。
阶梯似乎永无止境,周遭的空气也好像越发稀薄,目光跨过左手边的橡木围栏,歌罗梅的险要地势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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