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云睡不着。
应该说是没有心思睡觉,她趴在桌,心事重重。
郎德贵的反常举动,让她很担心。
收音机,缝纫机,单车,电视,还要赔那头驴钱……
想想都可怕。
先不说这得花掉多少年的积蓄,郎德贵他有没有?
就算他有,他也弄不到票去买这些东西。
当然了,郎德贵家是什么条件,她还能不知道吗?
他要是真有那些钱,就不可能只送一只母鸡,三份糕点作为聘礼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他到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生病了?
看着很正常,可说的话却很吓人,这才让人头皮发麻。
这段时间是不是事情太多,压力太大,把他逼疯了?
想到这个可能,马丽云就很担心。
她可以接受大老粗,接受他倔强,接受他经常得罪人。
可万一他成了疯子,换成谁都不可能接受吧?
哎……愁。
窗外蛙声、虫鸣一片,更让马丽云心烦。
……
里间的门帘掀开,她爹走了出来。
看到女儿这么晚没睡,他就知道,肯定是有心事了。
“爸,您怎么还没睡呀?”
马丽云赶紧直起身打招呼,她爹也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椅子,
“我能睡得着吗?”
你和郎德贵的婚事,被卡住了。
那个孩子的事又没处理好,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再说了,我更喜欢林浩,人家条件更好,而且也喜欢你。
“去郎德贵家了吧?”
马丽云“嗯”了一声,她爹再问,“他怎么说的?”
马丽云愣了一下,抬头看她爹,装傻,
“什么咋说的?”
她爹嫌弃了一下,“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孩子的事啊!”
“孩子……我们没提这事呢。”
马丽云只能撒谎。
她爹本来就很在意这件事情了,如果实话实说,结果可想而知。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说?
她爹当然不信,不过既然马丽云不愿意开口,他也懒得紧逼。
而是给林浩助攻,他用很欣赏的语气说,
“今天林浩给爸送了两瓶酒,特意托人从省城捎过来的,好东西啊,这小伙子真有心。”
他劝马丽云,“爸的意思啊,是你跟谁好,跟谁结婚,爸不干涉。
咱也讲个恋爱自由,结婚自由。
爸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别在一棵树吊着下不来。
过去看是个好苗苗,也许长到今天,就长成歪脖子树了。
这好男人多了去,你不能总盯着一个看,反而错过了更好的。”
马丽云当然知道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心烦,但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她爹明说,“聘礼收了也没关系,咱们退了就是了嘛,
又没有谁规定,聘礼收了就必须是人家的媳妇。”
“爸,我累了,您也早点歇着吧。”
这个时候,马丽云不想讨论这些。
更不可能把郎德贵说的什么,电视机之类告诉她爹。
要不然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她爹毕竟一把年纪了,真要强烈反对,她也没辙。
总不能为了郎德贵,跟自己的亲爹反目成仇,把他气出好歹来吧?
知道女儿脾气倔,她爹没有再坚持,只能摇摇头,转身回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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