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还飘着细密的雨丝,红绡撑了小伞,沿着石子路到鱼池边,她每天都会来这里坐坐,看鱼儿水中觅食,看荷花莲蓬次第开放,雨后的空气各外的清新。
紫烟一路小跑着过来:“姑娘,大公子又来看你了!这时人正在抱厦里。”
距离杖毙贺东海不过才几日,大公子已经是第三次来看她。说来惭愧,红绡以为自己当日已经强壮了内心,化解了恐惧,终敌不过对人命的敬畏,也高估了这具躯体的抗击打能力,当晚一夜辗转难眠,到得早上,居然发起热来,唬得紫烟去了正院请来了张启栋。
看着红绡迷糊通红的小脸,张启栋也是气恼自己忘了,红绡不是那种长在大宅深院,见惯钩心斗角阴私之事的女孩,竟让她在风雨之夜见到这等骇人的事情。
请了郎中来瞧病,也只说是偶感风雨,着了凉,吃上几剂解表药就好。果然,一剂未喝完,红绡就退了热,人也精神了起来,张启栋又来看过,确实已经无碍,才放了心。
此时的张启栋正低头看着抱厦桌面上,红绡未曾收起的字贴。比起写下那首小诗的字,这几张要稍有规范一些,不过看上去还是稚气未脱的娃娃字,一个个肥大滚圆。
当红绡迈步进去,看到的那个张启栋时,正见他捧着一叠纸,笑得眉眼飞扬,面上生出花来,这如画的美景,看傻了守门的小琴和跟班小厮张果,此时满心舒畅的大公子,跟几日前那黑脸杀神判若两人。
见红绡进来,张启栋把手中的纸折起来塞进自己的袖口,久日下雨,四处湿漉泥泞。张启栋没有穿宽大的衣袍,是一身细罗纹的圆领窄袖长袍,腰上挂了一个已经半旧的褐色荷包,荷包上配了暗红丝线绣的万福祥云图案。头发高高的用掐丝小冠束起,一根金簪插了。
本是男生女相的容貌,这一装扮,俊俏的面上目朗鼻端,跟半年前灯下的美人恍如两人。
“居移体,养移气”这半年商场的争斗,权谋的决策,让一个弱书生快速的成长起来。温润如玉的张公子,神采飞扬,气宇轩昂。
红绡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发愣,不过半年的时间,这也变化得太快了!以前的病西施,现在的佳公子。在张启栋眼里,红绡的改变何尝不是翻天覆地。以前那个深夜里赖在船上不走,差点被福伯赶下去,整日里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小乞丐,现在敢这样一眨不眨瞪着自己。很好,很好!
近二十年来一直见惯了在自己面前装出各种假面的张启栋心情大好,慢条斯理的揣好字纸,对还看着自己揣字纸瞪眼的红绡道:“不过是几张写过字的废纸而已,犯得着瞪眼?今日身体可大好了?看你自个去了鱼池那边,也不知道带个丫鬟,路上还滑,小心摔跤。”
红绡急忙回过神来,才想起早上写的字,去看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已经全被张启栋收走了,想起那几张是自己特意写得圆润无比的美术字,还未等红绡开口讨要,张启栋道:“宝哥儿今日传了消息回来,泸县有一家员外郎,儿子在京里有生意,老天爷对我们的花茶有了兴趣,想与我面谈,过两日宝哥儿回来,他照看清辉的生意我就走。红绡可有心与我一同出门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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