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亦是此番赈灾最大的困难。”
户部尚书田易初的数据,对于许奕而言显然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大半个月的空档期。
这究竟是二十天,还是二十九天?
亦或者中途若是出现什么意外状况,这个时间再度无限拉长又该怎么办?
“呼~!”
许奕心中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现实情况远远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峻。
但,无论如何,这赈灾都将是他唯一走出宗正寺幽宁院的机会。
再难,无非就是一死罢了。
比起在宗正寺幽宁院孤寂到死。
他更愿意轰轰烈烈死得其所。
如此,才不枉来此世一趟。
“陛下,臣已了解情况。”
“臣恳请陛下应允臣三件事情。”
许奕面朝龙椅恭敬行礼。
“讲。”
现在就开始谈条件了吗?
正德帝的眼神中微微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
“是!”
“其一,臣恳请陛下将赈灾一事全权交付与臣。”
“无论臣做出何等事情,陛下都请莫怪,一切以最终结果论成败。”
许奕面不改色缓缓说道。
此举,归根结底便是向正德帝索要赈灾的绝对主导权!
他可不希望自己全力赈灾之际,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拖了后腿。
话音落罢,满殿一片死寂。
满朝文武无不纷纷侧目。
许奕究竟想要做什么?单单只是索要赈灾的绝对主导权?
能混到金銮殿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
从许奕的话语中,他们闻到了丝丝血腥的味道。
就在一片死寂中。
刚挨过二十延杖的御史中丞常水荣。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缓缓走出队列。
“陛下使不得啊,如此一来六皇子于赈灾一事之中,便过于举足轻重。”
“若是六皇子一个决策不慎,关中数十万灾民危矣。”
常水荣艰难行礼,口中大义凛然,实则内心深处却是无法言喻的忐忑。
他在赌,赌正德帝不会将绝对的主导权交给许奕。
若是赌对了,自己此番出言,势必会得到正德帝的宠信。
若是赌错了,无非是罚俸禄外加延杖罢了。
这个赌注,值得他去冒险。
正德帝闭目思索片刻。
当正德帝再度睁开双眼之际。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在许奕身上。
但,许奕依旧面不改色。
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
当他说这房舍太暗,想要在房顶开一扇天窗用以照明。
满朝文武包括皇帝,绝对不会允许。
但,如果他主张拆掉屋顶,用以照明。
那么,满朝文武包括高高在上的正德帝便会出来调和。
甚至是主动愿意为他打开一扇天窗。
无论用拆屋效应来形容也好,还是用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来形容也罢。
归根结底,本质上是一样的。
龙椅之上,正德帝静静的看着许奕。
身为帝王,最不愿看到的便是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
许奕索要绝对的主导权他可以给。
但不让他过问过程,只以成败论英雄。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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