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听着宋清晚的维护,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积攒的委屈倾泻而出。
邢菲菲回过身来,“清晚,我可是心疼你,那么高的鞋跟摔下来,幸亏你临场应变能力强,不然丢的也是你的人。不行,总归是在我的场子里,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算了吧,邢总监,我这不好好的嘛!知道你女中豪杰,最讲义气。”宋清晚站起身,走到小姑娘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你做的很好。”
这时,后台响起一阵骚动,宋清晚转头向前方看去,年子风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目光阴沉,站到她面前,然后将她腾空抱起。宋清晚惯性下搂住他的脖颈,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尖。
“白小姐,我带她去医院。”低沉磁性的嗓音,加上压迫凌人的气场,白美珠在拖地洁白裙摆从拐角处消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人是来抢亲的吗?自己就这么让他把新娘抱走了?
宋清晚在熟悉的怀抱里始终低着头,不看他。年子风将她放到保姆车里,对身后的两个男人说:“你们先过去吧!”随后跟着坐上保姆车,“佟姐,去医院。”
宋清晚将头偏向窗外,看着路旁摆放的垃圾箱,可回收垃圾,不可回收垃圾。
脚上一股温热,熨烫着疼痛和冰凉。
年子风弯下腰掀起层层叠叠的大裙摆,看到白皙的脚背已经微微泛红,脚踝处有些青紫和破皮。他将带着尘土泛黑的脚底置于手掌心,宋清晚下意识地后移试图躲开。
“别动。”严厉的声音吓了宋清晚一跳,手指尖微微颤抖。
年子风轻按着她的脚背处和脚踝,
“这疼吗?”
“这里呢?”
都没有回答,他抬头看她,继续按着几处地方,她皱眉的地方表示疼。他松了一口气,应该没伤到骨头。
年子风将宋清晚的双脚抬起放置于大腿上,她与他相对而坐。
华丽的皇冠头饰,精心描画后的美艳脸孔,眉间依旧微微对着他蹙起,水眸下垂,长长的睫毛轻颤,他好似与面前这个女人是第一次见。
酒吧初相识时,她看着他的眼神是高傲的,里面还带着些许不屑一顾。熟识后,这双眼是真挚的,热烈的。可不知何时起,它变成了闪躲的,讨好的。
此时又溢满哀伤,冰冷,但确是澄澈的,坦荡的。
他错了,其实是他自私。
他一直自私地给予,不管她承不承受的来,还把这份沉重冠以爱的名义。
年子风轻握掌心的冰凉,看着红肿的肌肤,想起微蹙的秀眉,和刚才舞台上重重摔倒在地后,1秒钟的时间微笑站起,光着脚忍痛走完全程,说没事。
他竟然忘了,她是一个从来不会喊疼的姑娘。
宋清晚对握着自己脚底的男人有些许慌张,而且还是在她赤脚走路后的黑脚底。她倾身向前手扶小腿,不自在地说:“还是放到地上吧,太脏了。”
年子风低着头向下亲吻她肿起的脚背。“对不起!”声音暗哑轻颤。
宋清晚其实是堂皇惊慌的,但不知为什么会落下泪来。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总裁,到了。”佟姐小声汇报着。
年子风下车,大步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弯腰抱起崴脚的新娘。宋清晚趴在他肩膀小声地抗议,“我不想进去。”
那么多家医院,为什么偏偏总是这家呢?这个装满她痛苦的地方。她在这里丢了一条命,也捡回一条命。但却不能功过相抵。
“好,那我们换一家。”年子风把她轻轻放回车里,坐回她身侧,依然给她冰凉的脚掌心传递温热。
宋清晚看着肿起的脚背轻声说:“只是崴了一下,没事,不用去医院,回家冰敷就好了。”
年子风顿了顿,“那你现在想回哪里?”
“回公寓吧。”
“好。”
宋清晚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看这个今天什么都说“好”的男人。
年子风将大衣脱下,套在对面女人纤细的手臂,包裹住裸露的肩膀。宋清晚看着自己这一身别出心裁的搭配,会不会引领明年婚纱秀场的时尚潮流?
回到租住的公寓,年子风一路抱着她,她今天身穿这么繁重的婚纱,肯定又沉又不好抱。可她忽然想起她这个“落跑新娘”是没有钥匙的。
年子风站在没有密码锁的门口,低头看怀里一脸茫然的女子,转身到对门,“我钥匙在口袋里。”
宋清晚有些丢脸地放开他的脖颈,摸着他大衣的两侧口袋,年子风无奈地补充:“我现在穿的西服上衣口袋。”又补充道:“内里口袋,在左侧。”
宋清晚有点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的,但没有办法,她现在是一个崴了脚的无家可归之人。微微侧身,按下蓬起的网纱,很感谢他的纽扣是解开的。
把手伸进温热的胸膛,感受到自己心房里脱了缰的小鹿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她有些懊恼地摸着口袋位置,却怎么摸也摸不到。
年子风叹了一口气,“我先放你下来。左脚踩在我的脚上,右脚悬空不要落地,把着我的腰。”
宋清晚乖乖依指令照办。看他从另一侧内里口袋拿出钥匙。然后在心里暗暗数落自己怎么那么没有出息,连左右都分不清了。
年子风将门打开,直接迎面将她抱起,拖地的大裙摆,拂过脸颊的纯白头纱,颇有丝洞房花烛夜的意味。
但此时负伤的新娘在他耳侧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快步走进卧室将她放到床上,掀起裙摆至大腿,只见右大腿外侧髋骨处一片青肿,年子风抬头看她,神色有些气急败坏地恼怒,在她眼里什么才算是有事?
他看着她乌黑水亮的眼睛,所有火气只化作一句:“你在这等着别乱动。”语气竟还是轻柔。
宋清晚见白皙皮肤上的淤青肿胀,乍一看确实挺触目惊心的,怪不得这么疼。不过她对于疼痛一向都不敏感,已经习以为常,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上的。
年子风不一会儿从外面端进来带着冰块的冷水和厚厚的的毛巾。蹲下身,将她已经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脚放置于膝盖,把毛巾浸湿后拧干。手臂上半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的肌肉线条和用力时凸起的青筋纹理,莫名让人鼻头发酸。
“可能很凉,你先忍一下。”年子风将冰毛巾敷在红肿处,有水滴落在他的手背,滋润初冬干燥的皮肤。
他没有抬头,因为他的手背又有一颗水滴降落,与上一滴相近——相靠——相容,相濡以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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