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琬将夏繁星两人介绍给李亨后,明言了对修道不感兴趣的李亨也是表现得不冷不热。只是看姬烟柳的眼神中有几分意思,这道姑相貌不错!
而且这皇太子还非常喜欢讲些政事。李琬对此也只能附和着他。姬烟柳觉得很没意思,但夏繁星听得十分认真,同时也在默默观察着他们的神色举动,他也很想知道,唐王朝内部情况如何。
说了一会儿后,李亨像是刚发现那位金道士似的,转头看了他一眼,用打趣的口气说道:“金先生做阿琬的挚友,也有好久了吧?”
金道士闻言,神色难以察觉地凝重了一下,上前一步行礼道:“是,殿下。”
“本王对于你们修炼啊,道术啊什么之类的都不感兴趣。不过像类似天机推演,算命卜卦之类的,虽然不是主流,但本王很喜欢。”
说到一半,他环顾四周,语气忽然变得冷峻起来“近日来本王听闻了两件大事。第一,此事之前就已经传闻很多,范阳郡,也就是那位安卿安禄山的辖地,开始为那块灵脉的开辟而举行祭天大典。而且范阳郡内于十天之前全郡戒严,内外人口流动都要登记。谋臣李泌向本王言此事之时,还提到范阳官府行事专横,外地人没有合适理由和贿赂的,不可放行进入范阳。这十来天的商贸也一度因此停滞。”
“第二件事,”李亨神色严肃,连珠炮似的说道,“前两日范水忽然泛滥,而此前并未有暴雨或者其他原因。周边数城损失严重,大量居民流离失所,朝廷现已派遣官员前往抚民。”
李亨站起身来,说:“再加上今天本是中秋节,晴空万里而无月。本王方才在楼下并不关心此事,并非是不为这天地异样而担忧,而是不想妄议天机。到这儿了,我希望金先生,您道法高深莫测,能否推算一下”
他的声音压低了,说道:“吾之大唐,今之气运如何?”
大师兄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夏繁星的思绪再次远遁,封闭范阳一事也在情理之中,因为战争而举行的祭天大典与为平常之事举行的祭天是大相径庭的。虽然现在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明着来肯定不行,万一被外面的人看见,安禄山肯定第一时间就会被朝廷出兵讨伐。
而且范阳周边的范水无故泛滥,这已经是上天之意,要最后挽回一下唐王朝的气数啊。
内部更有吉温的神秘组织作乱,纵使人心向唐,在这双重重击之下,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
虽然他是屠豕宗的弟子,但他现在身处这里,和秦瞎子他们做了那么多努力,不就是要为大唐命运尽自己所能尽的力量吗?夏繁星在这方面很有原则,倘若不触及宗门利益,他便要行他所想之事,做他所愿之为!若真是胡人入主中原,想想这些天关于范阳三郡的传言,安禄山又怎会是治世明君?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他从师父心衡口中听得的,自己的父母,便寄身于这个大唐朝廷。他不想与双亲未见一面,就永远阴阳两隔。虽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们,甚至他们如今是否还活着。
但他要尽自己所能!倘若宗门下达的是一个不可反抗的错误指令,他也要减轻这一份罪过。而且,他刚从人生失落的谷底爬出来,他身边有姬烟柳,侯师姐,还有华仙师和师父的陪伴。既然我拥有这些美好的东西,那么我夏繁星希望这个世界也能够是一片晴天!
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之中,夏繁星忽略了刚才众人的对话。回过神来,见金道士面露难色,不愿对这么敏感的话题发表看法,尝试着推辞道:“殿下,您可能不知道,臣修炼的乃是道门内七种门派的星宿海法门,对这天机推演一途,实在有些”
李亨又笑了,说:“金先生是欺负本王对修道无知吗?你金期法道长,中土第一大宗九莲宗六代第十座次弟子,怎会没有学过贵宗神法,星宫二合之术?这一法门能将修士体内星宿宫与其他亲近星宫融合,形成主辅之势,从而产生独一无二的双星宫道体,取长补短,威力无穷!”
九莲宗弟子!夏繁星脑中一震,怪不得此人如此高深莫测,居然来自那公认的中土第一大宗,坐落在渤海国与大唐边境的九莲宗。而且是六代的十座弟子!要知道九莲宗历史甚至比屠豕宗还长一点,如今已经传承到了第七代弟子。此宗门修炼星宿海法门,并且有多种独家秘法。化离修士足足有十五位,元婴修士也都是数以十记的!甚至在百年前,刚刚飞升了一位仙人。十年前,更有一位散仙出世,隐于渤海内准备九重天劫,并打算冲击真仙业位。
要说起来,同为上古大宗的九莲宗与屠豕宗之间,有太多的恩恩怨怨了。
“况且星宿海法门兼容万物尚可,天机法门更是与其相近。反正本王是不信,先生对天机道法一无所知啊。”
“而且今夜乃是中秋之夜,无月的中秋夜,可以说正值天地异变时机。若猜的不错,本王认为这应该是一个占卜天道的大好时机吧?”
李琬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向皇兄的眼神中多了一层不善的意味。
他身边的几位近臣也深深感到了不对。这太子李亨明明对道术没有兴趣,事先却了解了这么多关于道法的信息。金期法的身份更是只有李琬的近臣知道,这一点也被李亨了解了过来。可见他事先准备很充足啊!就是要把这敏感的话题问金道士一问。
而且金期法要是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亏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言辞,可就成为李亨对付李琬的一大把柄了!
李琬清秀的面孔,此时也有些难以掩饰的愤怒。
他没想到,这个素来和自己交集不多的皇兄居然设计坑他!他李琬对政事素来不是特别关心,更无心于皇太子之位。终日只是醉心于道法和诗词文赋,李亨这是想干嘛!
而金期法见这一着逃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好吧。不过请殿下为贫道弄来纸笔,突然诗兴大起,待我推演完毕,就由贫道的打油诗给各位献丑了。”
金期法的之前“臣”的称呼也变成了贫道,气氛显得有些沉重。而李亨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金期法随身掏出一些简单的符具,悬于空中比比划划,做法的过程夏繁星二人根本看不懂。片刻后,他坐到了一边的位置上,提起笔来。
夏繁星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说实在的,他很想看到出身九莲宗的金期法真的能讲出些东西来,而不是敷衍了事。现在的他对大唐政局以及气运也非常关心。而对这些懵懵懂懂的姬烟柳心中也对金道士的诗有些期待大唐气运到底如何,让她的夏郎这么这么关心?
其余的几位都是李琬的亲近之人,其反应则更不用说了。尤其是李琬,暗暗握紧了拳头,金道长,可千万得老实点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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