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的表姐卫馨琴:
我在草原上给你写信,今天有些风雪,旧雪还未化,新的雪又便来了。希望这时候在地球另一面的你一切安好,加州依旧如你所说的那般阳光灿烂,好像你的心情和生活。
日子过的很块,小时候的幸福和快乐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事实上,它离开我也不过只有几年。你说苦难会让人成长,我以前不信。但现在才知道,它让人成长的速度是如此的快。
表姐你以前想做医生,你说穿着白衣救死扶伤就好像天使。我想说,我爸爸拿着棍子揍我的时候你挡在我身前的样子,就算不穿白衣也依旧像是天使。
你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出国学习最先进的医术,然后说会回国报效祖国。你总是如此优秀,梦想也许因为可以实现所以才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我是否应该自卑,想要成为诗人的我最终穿上了橄榄绿。我要真的是一个诗人,我会想你描绘北国的风光和塞外的雪。
会向你诉说草原的骏马蹄声和雄鹰鸣泣的交响。然而我只是一个工程兵,握不住钢枪保卫不了边疆,比这更无力的还有很多。
幸运的时候想起的是爱人,苦难的时候我会想起你。
这可能是一种习惯,我往老头子烟斗里塞火药被打的时候。我考不及格偷偷改分数被发现的时候。我掀隔壁二丫裙子被她妈找上门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是你护着我的。
虽然是表姐,但对于我来说琴姐你比亲姐姐更亲。
其实我说谎了,你之前问我为什么老是欺负二丫,是不是喜欢她。我说她黄毛丫头我看不上。其实我很喜欢她看见草原的时候我想起过她,她说他喜欢海子所以我想成为诗人。
当兵路过山海关的时候,我去他卧轨的地方看了一眼。我想他去世的时候,二丫肯定很伤心。
我前几天在想,我们会不会一路往西边去,要是到了德令哈,我一定会在给你的信里写一句:“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然而我到不了德令哈,我也并不是一个诗人。我只是四九城的一个胡同串子,茬架的时候躲在人后,拍婆子的时候冲在前头。
我昨天离开了部队,现在我在一个牧民家里给你写信。他说邮差六天会来一次。我托他把信寄给你,我多贴了三张邮票。大信封里还有10块钱。我让人把信转给你,要是钱不够琴姐请你补给他。
别告诉二丫我喜欢他,但是也别让他跟杨二肥好。杨二肥那傻样,和他好容易影响后代的智商。
冯哥很照顾我,要是我出事儿了,姐你别怪冯哥。这是我自己选的,我得有个交代。昨天我又看了一遍瓦尔登湖,我随身带着它,在草原上,好像天地都是活着的。就好像梭罗说的那样。
但昨天以前,我从来都感觉不到草原有什么美丽的。我甚至不愿来这里,来做一个扛着铁锹铁锤的士兵。我仿佛觉得我应该拿着笔在书案前写些激昂的文字。但又觉得挥汗是的疲倦更加深入骨髓的真实。
我明天要去找一个神奇的人,草原上有许多关于她的传说。也许她能解开我的疑惑。如果我此去不回,希望姐姐你能看顾我的父母。
我本身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但我要是不能回去,想必他们也会伤心欲绝的。但这是我的选择,也于他人无关。
布日固德
于风雪中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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