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并不清楚,但是自打太子有症状以来,大概已经有一年左右。
消渴症,不算致命,只要用药得当,好好休养,身体还是可以恢复的,但想要根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病就是糖尿病,基本上是因为长期暴饮暴食,影响了体内的胰岛素,才会得这个病。
杨昭不暴食,但是他暴饮,饮酒无度,而且经常喝醉,积年累月下来,身体自然会出问题。
酗酒,伤肝伤胃伤肾,杨昭消渴症的症状一出来,连带着其它地方的毛病,也都显露,虽然他一直按时用药,但效果并不明显,身体甚至已经开始出现水肿,这就是肾脏出现了毛病。
巢元方,是当今大隋最好的医者,不单单是太医博士,还兼着太医令,这个人在历史上,奉杨广旨意,主持编撰《诸病源候论共五十卷,是中国第一部论证疾病病因和证候的典籍。
他带着太医署三十多人进入东宫,开始给太子诊治,但最后得出的结论,却不容乐观。
“朕要他活着,要他活的好好的,你治不好他,朕要了你的脑袋,”杨广在听完巢元方的回禀之后,心如刀绞。
巢元方擦着额头的冷汗,道:
“当务之急,是要排出太子体内的水胀之气,水胀有十种,青水,赤水,黄水,白水,黑水,玄水,风水,石水,里水,气水。”
“其中青水在肝,赤水在心,黄水在脾,白水在肺,黑水在肾.......”
“太子肾、脬膀胱、腹皆伤,臣看过,太子近来所服十水散,是对症的,但效果却没有,所以臣以为,当以汗法,下法,吐法,来排解水气,症候已经分明,但是用药方面,臣请陛下召孙思邈回来,与臣共同斟酌用药。”
孙思邈,眼下在长平郡,是被杨铭派人抓去的,专门负责长平郡民夫的医疗卫生保障。
这个人,是大隋用药第一人。
巢元方论症,孙思邈下药,这是黄金组合。
“立即让此人进京,”杨广赶忙吩咐内侍高野。
随后,他看向巢元方,沉声道:“你如果治好太子,朕赐你爵位。”
“臣必当竭尽全力,”巢元方跪地磕头。
等他走后,杨广先后叫来李渊、张衡、裴蕴、郭衍、宇文述五人。
这五个,是他的绝对心腹。
“你们看看这份名单,”杨广令内侍高野,将一份名单递给五人传阅。
只听杨广道:“名单上的这些人,很早便知道太子患疾,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告诉朕。”
杨广越说越气:“若不是杨雄昨日提醒,朕仍是被蒙在鼓里,此等奸臣贼子,你们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
这份名单当中,足有十一人,无一不是不大人物,小人物也不可能从东宫知晓这么隐秘的事情。
当然,这份名单当中,肯定没有李渊他们几人,但是有杨约,所以杨约今天不在这里。
宇文述看完之后,也是瞠目结舌,名单上的人在他看来,一个都动不了。
苏威、高颎、杨约、河间王杨弘、长公主杨丽华,幽州总管李子雄,赫然都在名单之上。
东宫奴婢及侍卫,今天上午,被杨广处决了七十五人,其中就有那个杨树德,杨树德把杨弘给卖了。
杨广并没有信守诺言,饶杨树德一命,可见皇帝有时候,也会说话不算数。
真实情况是,杨弘从杨树德那里得知消息后,便第一时间探望太子杨昭,是杨昭不让他外传的。
郭衍皱眉道:“臣以为,他们虽然先一步知晓,但只要没有乱传,并不宜定罪,事情毕竟没有查清楚,也许他们也只是想帮着太子遮掩,并无二心。”
这时候,杨广赶忙替姐姐开脱,点头道:“朕相信长公主,确实是好心,但是其他人......”
李渊站出来道:“太子故意隐瞒,像河间王作为太子太保,其实不方便将事情捅出来,毕竟太子也一直在进药,事已至此,惟有期盼太子早日康复,臣以为,这件事不能追究了。”
名单上这些人,牵扯太大,李渊和宇文述他们,谁都不敢乱说,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名单上任何一个。
杨广当然也明白他们在想什么,而他也清楚,这些人真的动不了。
但是他非常气愤,皇城禁卫,清一色的关中子弟,宫里的事情,其实是瞒不住的,可见这些人的家中子弟,一直以来都将宫里的事情偷偷传递给他们。
那么也就是说,朕在他们这里,没有秘密。
可杨广还真就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毕竟皇城禁卫不用关中子弟,还能用谁呢?
好在他的禁卫,都是当年晋王府的老人,忠诚方面绝无问题,但是太子那边,就需要一场大换血了。
所以杨广打算,名单上的这些人,他要一个一个的,好好查一查,有没有谁,将太子的事情另外泄露给了旁人。
因为他担心,老二和老三,知晓内情,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
长公主府,杨广亲自来见自己的姐姐,并且开门见山,言明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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