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伦的马车里面,萧昱感觉非常不好,因为他骄傲的自尊心被狠狠的打击了,他感觉自己在王伦面前就像那些女真蛮子在自己面前一样,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但是,这马车确实是太舒服了。
萧昱看着这个新奇的马车,忍不住翘起了脚。说实话,他老爹就是大辽的蔡太师,自己从小老爹就要求自己要优雅,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可是在这车的沙发里坐着,整个人深陷其中,说不出的舒服,还是这么翘着脚最是舒服,而且……这般坐着,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竟有几分睥睨天下之感。
此时车门已经关闭,随着车夫驾了一声,车轱辘开始缓缓转动,发出细不可闻,微微的沙沙声。可这声音在车厢里,是完全听不到的。萧昱看着车窗,车窗外的景物开始移动了。只是……自己在沙发里……竟是……竟是……一丁点都感受不到移动的感觉。这……哪怕是坐轿子,还是会晃晃悠悠呢。可是……这车……明明在动啊。萧昱吃惊,骇然的看着王伦。
王伦只是恍若未觉的低头品茶,如果不看窗外的景色,萧昱根本感觉不到马车在行动,甚至在转动之时,萧昱几乎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当他看着外头的景物,方才发现,噢,原来转弯了。
萧昱坐在车厢里,依旧是以最悠闲的姿态坐着,很惬意,正因为这股子惬意,才给了他几分能静静欣赏车窗外的好心情。自己的护卫与梁山人马在马车两侧跟随,这马车……倒是极有意思。
萧昱心里不住的盘算,这辆马车要是弄回大辽,必然会得到天祚帝的青睐,这样一来,自己老爹也会对自己青眼有加,如果能给老爹和自己再弄一辆当然就更好了,至于那因为比自己早生就一直挡在自己面前的大哥,咳咳咳,还是算了吧。
王伦心情也是很好,汉末以后,中原的四轮马车就绝迹了,一来是因为马匹不足,二来则是因为技术不足。论起车辆的宽敞和舒适性,以及其他方面的比较,马车按理来说,都是目前路上最好的交通工具。可这一切的前提却是马车必须是四轮。
王伦苦心孤诣的给叶春讲解,最后叶春在车辆的底盘里,装了减震系统和转向系统,不要小看这两个系统,有了这两个系统,四轮马车就可以轻快的在陆地上行走了。
马车走的很快,不久便到了梁山迎宾馆的门口,马车停稳后,萧昱马年不可思议的看着王伦轻轻一按手边的一个木柄,那车门就缓缓自动打开,萧昱懵懵懂懂的跟着王伦下了马车。
王伦笑道:“本官已经为贵使准备好了下榻之所,还请贵使先行休息一下,稍晚本官再设宴款待贵使。”
萧昱面上已经没了刚来之时的傲慢,拱手回礼道:“王相公不必客气,小使在此等候相公的安排。”他现在巴不得让王伦先走,因为他需要赶紧了解一下梁山的很多不同之处,免得再出现这马车之事让自己露怯。
王伦也知道萧昱心中所想,让朱武带萧昱一行人进馆休息,自己则带着众人先行离开,他也需要好好准备一下宴请萧昱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萧昱算是开了眼界,除了数丈高的大水车,居然还有不用木桶,只用一个木柄便可取水的水井,香喷喷的红烧肉,颜色像琥珀一样比大辽御酒甜美数倍的葡萄酒,清香扑鼻的飞天酒,太多东西让他的三观不断被刷新,他也知道了,原来那比水晶还剔透的东西居然就是琉璃。
第三日,萧昱提出想在梁山随意转转,王伦自无不可,便让石秀带着萧昱在梁山随意的溜达一下。
此时天气已经寒冷,萧昱在远处看着一个农户家围坐在蜂窝煤炉子旁边吃着火锅,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在梁山这两天才知道什么叫享受。倒不是说大辽没什么好东西,而是太多的好东西不知道怎么用,就像这肉吧,大辽的肉食极其丰富,但是因为不懂得如何烹饪搞得难以下咽,后来用了宋人下厨,这才改善了大辽的饮食水平。不过这梁山县居然能搞出来这么多花样,就像那红烧肉,自己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再看看人家这个叫什么蜂窝煤的炉子,又暖和又方便,在大辽虽然不缺木柴煤炭,但是那火烧起来能把人热死,每天睡醒了喉咙又干又燥,但是一旦不烧马上就是滴水成冰能把鸟冻掉了。可是人家这炉子,温暖的同时还不躁,太特么的会享受了,这还是普通的农户,那迎宾馆里面也不知道王伦怎么弄的,卧房一个火炉都没有,但就是那么暖和,每天睡醒了都不想起床。
而且他们那个罐头居然能把食物保持几个月,现在已经入冬了,但是什么菜都吃的上。梁山上的罐头分几个等级,这两天供给东京官家的罐头已经出发了,专供皇室享用,这宋人实在是太会享受了。
当天晚上,王伦再次宴请萧昱,喝了两杯酒后,萧昱开口道:“王相公,本使此次来到梁山,乃是奉了东京赵官家之旨,赵官家承诺给我大辽皇帝的贡品还请王相公尽快备齐。”
王伦闻言笑道:“贵使放心,在下早已准备停当,请贵使过目。”
说罢拍了拍手,几个仆役抬着一个盖着绸缎的物事走了上来,放在大堂中央掀开绸缎,在灯火的照耀下,一道白光四溢而出,映衬的大堂都亮了几分。
萧昱揉了揉眼睛定睛观瞧,只见一面一人高的琉璃镜出现在厅堂中央,里面倒映出来的镜像纤毫毕现,比那铜镜不知道要清楚几百倍,而镜架上方趴着两只白虎,在灯火的照耀下,白虎眼中一对眼睛闪闪发光。
萧昱在天宁节上见过这种琉璃镜,不过比这个要大上不少,而且镜架两旁是二龙戏珠,那两条水晶龙是真漂亮啊。
王伦微笑道:“贵使可将此物献给大辽皇帝。”
萧昱心中喜悦,他能想象到天祚帝见到此物时的喜悦,当即对王伦道谢。
此时又有两个仆役各托着一个托盘上来放在萧昱面前,分别是一面脸盆大的琉璃镜,还有一个里面是六只琉璃高脚杯。
王伦含笑道:“这面宝镜送给令尊萧大人,至于那套酒具,便作为王某送给贵使的见面礼吧。”
萧昱闻言大喜,对王伦好感大增,连忙开口道谢,王伦含笑道:“宋辽两国实为兄弟,区区薄礼何足道哉,我与贵使也是一见如故,还望日后多亲多近才是。”
萧昱连连称是,随即目光一转道:“本使不日便要赶回大辽,此次回国比往年晚了不少,天气也寒冷了不少。”
王伦道:“好在大辽战马雄健,可以节约贵使不少时日。”
萧昱笑道:“王兄如果喜欢马的话,倒是可以派个得力手下随萧某一起回大辽,介时带些马匹回来就是。”他对王伦的称呼忽然变了。
王伦笑道:“不知道萧兄有多少马匹?”
萧昱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匹健马如何?”
王伦叹道:“一百匹健马太多了,王某手下都是些粗笨之人,没有太好的御马之术,恐怕去了也带不回来。”
萧昱道:“王兄想要多少?”
王伦道:“如果萧兄有六百匹的话,王某想要一千五百匹。”
萧昱有些嘲讽的笑道:“王兄,大宋现在一匹马好似最少也要五十贯吧?”
王伦笑道:“萧兄,你知道王某打造一辆千里车需要二十万贯么?就这样,王某还没算人工费用,你可知道王某要花费多少金银才能让马车转弯而且行走如飞么?更何况还有上面价值连城的琉璃窗,萧兄,说实在的,单单只是那琉璃窗难道不值五十匹好马?要不萧兄只要一辆算了,五百匹马即可。”
萧昱面上阴晴不定,最后一咬牙道:“一千匹换三辆车,不能再多了。”
王伦低头不语,过了半晌道:“王某与萧兄初次相逢,既然如此,便应了萧兄,不过一千匹马实在太少,这样,再加三万斤羊毛。”
萧昱一愣,羊毛?要那玩意干嘛?契丹的确不少平民用毛布和毛毡,那些女真蛮子更是如此,但那个东西既不好看又不好用,还容易破损,王伦要这个东西干嘛?莫非是要羊皮?但羊皮有论斤的么?
不过好在王伦马上给他解释道:“萧兄,王某要的是羊毛,无需羊皮。”
萧昱道:“王兄要羊毛何用?”
王伦笑道:“王某这里有一些小物件,制作需要羊毛。”
萧昱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一言为定。”他目光闪了闪又道,“王兄此次献给我大辽皇帝的贡品的确了得,不过往日大宋天子给我大辽的贡物可丰富的很呐。”
王伦正色道:“萧兄此言差矣,往日虽然我大宋天子送给贵国皇帝的礼物数量繁多,但如果说到价值,又有那样可以超过今年?”
萧昱也不禁语塞,要知道,在东京天宁节在之前,他可没见过这般宝物,说一句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而且王伦还如此仗义的把自己和老爹都考虑尽去了。不过既然自己开口了,总是要多讨些便宜,于是硬着头皮道:“话虽如此,但太过单一,毕竟大宋之富庶为天下之冠,北地苦寒,又一直替大宋守卫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王伦沉吟半晌道:“既然萧兄开了金口,王某也不能不近人情,这样吧,王某这里还有一座沙发,外加五百只罐头,五十坛飞天白酒,五桶干红皇家礼炮,五桶甜香皇家礼炮。”王伦又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漆器道,“此物我本想自己留下,也送给萧兄了。”
萧昱接过来一看,却是一个漆器的木盒,大约有半指厚,狐疑的打开一看,原来是一面小巧玲珑的琉璃宝镜,虽然尺寸小巧,但难得的是便于携带而且轻便之极,外出赴宴、行猎之时绝对是最拉风的存在,当即爱不释手,一边面带红晕的揣进怀里,一边讪笑道:“王兄慷慨,小弟感佩之极。”他心里也觉得王伦给的有点多了,不好意思,于是开口道:“既然王兄如此慷慨,小弟也不好吝啬,十万斤羊毛,小弟让王兄的人一起带回来。”
王伦点点头,一边心里暗骂这厮吝啬,一边吩咐人将石秀叫来给萧昱引荐道:“这位石秀兄弟,乃是王某的得力助手,此次便由他随萧兄前往大辽。”
萧昱在梁山又住了两日,方才带着大队浩浩荡荡的返回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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