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两个都头,一个姓胡,一个姓邹,虽然人数凑得差不多了,却也心中忿恨,几百人就去了几十贯钱,着实肉疼。
“他妈的,老胡,你说这王相公要是隔三差五来一次,老子岂不是要去讨饭。”邹都头愤愤不平说道。
“唉。。。听说这个王相公是官家宠臣,而且带的都是精兵强将,你再看看他身边的士卒,就算在马上,那也个个都是纹丝不动的,以后有的是倒霉日子。”胡都头愁眉苦脸道。
“你说这般如何是好,看来得去找我二舅妹夫姐姐表妹老公兄弟的邻居,让他把我弄到县衙做个差事,这带兵的都头当不得了。”邹都头又道。当这么个都头还是巨野知县的关系,如今来了这么一个治军的相公,自然这都头就不好当了。
“你倒是有门路,苦了我啊。每年也就赚这么个两三百贯,要是这都头没了,叫我拿什么养家糊口。”胡都头又道,心中生怕自己一语中的,这王相公没事就点检,那赚的钱不够请人花的。
“你说我们用得着凑这么多人吗?任城县那边,都没地方凑人去,他们此番怎么交差?”邹都头实在是肉疼这些钱,却是也想到了些事情,觉得有些没有必要,到处缺额,又不是只有自己这里缺,那些人凑不齐的还不是要去点检。
“唉。。此番凑齐了去,总有好处,在新相公面前也留个好印象,以后若是在点检,那就视情况再说。”胡都头也有打算,此番先看看情况,看看这王相公到底如何,若是宽松些,以后自然不需这般几十贯去凑人了,这次还能留一个好印象。
两人一边抱怨,一边商量着,巨野去郓城,三天路程足够,倒是不需着急,还是决定把人凑齐了再说。人凑齐了也不那么简单,还要一人发一个名字与籍贯,与名册上对应好,以后这名册就是粮饷,糊弄了一个,就少一个的钱。
五日后。
王伦稳坐刚刚垒好的将台之上等候,众人也稳坐一旁。
天才蒙亮,一声号角之下,台下一千两百梁山骑兵,三千精锐步兵,在点将台下站的整整齐齐。再等王伦示意之下,众人左右两边而立,留出中间空地,等候济州各地士卒前来点检。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王伦面色慢慢沉了下去,开口道:“午时准时击鼓,来迟者,主官直接绑了。”
说完王伦下台往一个大帐而去,帐内条案上还有各种公文案卷,王伦没心思将时间浪费在无聊的等待上面。
本来王伦是准备辰时击鼓的,便是早上七点,如今看这情况,要是辰时击鼓,王伦当真这屠刀下不去手——自己总不能把整个济州军队都给屠了。只得吩咐午时击鼓,以中午为界限。
再看这济州主要道路上,到处都是手中拿着长枪的士卒,为何都拿长枪,便是这长枪最便宜,简易的长枪,比一个锄头都省钱。各地军库中也是枪头最多,管不得是否锈蚀,拿出来之后,砍根木杆装上去,长枪就在手中紧握了。
等到太阳慢慢上到高处,陆陆续续已经有各地赶来的士卒。
此时济州大营与校场也有了一个基本的雏形,栅栏也围了起来,校场也平整了。
任城的人到得算是比较早的,进得大营,四处打量起来,这营寨显然已经变了个样。中军将台上十几面大鼓整齐摆放,两边都是铁甲发亮的骑马士卒。
气氛陡然而变,便是只看这些士卒寒光闪闪的精良兵刃,这些从任城赶来的人也心中带起一丝寒意,虽然听说王相公手下尽是骄兵悍将,却是此时真真近距离见到,才知道这些人气势有些骇人。
众人随着引路的士卒往将台下聚集排列,不论这引路的士卒怎么呼喊呵斥,队列依旧排不齐整。把这士卒气得直接往将台去找王进问对策,若是这士卒放在梁山校场上,早已经拉去打军棍了。
王进听得士卒来问,只是摆摆手,意思是随他们去。
“都头,我们算是来得早的,应该无事。”赵四左右看得这些凶神恶煞,心中也有些发虚,凑到孙头面前小声道,也是自我安慰。
“嗯,这番应该能安全过去,这王相公当真豪富,这么多好马,若是拿去卖了,你说能卖多少钱?”孙头却是惊讶这个事情,一匹就算只卖五十贯,五十匹就是五千贯,五千贯是多少钱,这孙头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有五千贯,在济州也算是豪富了。
“可不是,都头,你说这王相公会不会分我们任城些马匹?”赵四实在有些小聪明,立马就想到这个事情。背后也还有意思,若是分了些马匹,卖个三五匹也不算事情。
孙头听言并不答话,心中也在盘算着,这马拉到大名府河间府,一匹卖个上百贯都没问题。自己一个带兵的都头,在任城一年也不过赚这么点钱。
忽然听得将台上有人大喝:“都给老子禁声,不准说话,再有说话者,军棍伺候!”
赵四还想凑上前去说点什么,此时被这话语吓得一抖,哪里还敢上前再多言。
八九十号之前还在互相小声嘀咕的任城士卒,此时皆不敢再多言,相互对视一番,站在太阳下七扭八拐。再过得一会儿,大多撑着手中的长枪依靠着,哪里还有一点精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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