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李景明只是没口子的夸赞,“这都是妹妹妹夫的好造化,能得首长们看顾。”
陈石佬笑着自谦道:“只是混个生计,哪里想得这许多。”
“生计?”李景明呵呵一笑,道:“妹夫都不知道外面是如何说咱们这等归化民的?”
陈石佬听了便又是一惊,“哥哥你也归化大宋了?”
给首长们做事归做事,那是照算工钱,但归化便有所不同,往大了说是成了大宋子民,可仔细算来,也可以说是成了首长们的家奴。虽然随着官军在东西两路的大捷,选择成为归化民的越来越多,但毕竟时间还不算长,以绝对数量算来,总的人数其实还在两可,故而照这话说,自己的这位大舅投奔首长不过半月便已经归化,也算是够快了。
就听李景明半是解释的答道:“没有良民的告身,这大晚上的我如何能进得你们这里。”
陈石佬此时才又仔细打量起这位老婆娘家的大舅,只道是哪里看着奇怪,原来比起几年前见时,头发的确是短了不少,只是夜中灯光所限,先前并没看得真切。看来自己这个亲戚还真是归化了大宋,剃发易服可是每个归化民都要经历的,不如此似乎不能表明心迹,但是本地的汉人也好还是土人也罢,似都不在意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首长一句话,说剃也就剃了。
被元老们戏称为良民证的告身,与曾经的那个大宋不同,不光是官员的文字证明,而是成了普通归化民的身份证件。因为和后世的身份证还有差别,材料也不可能做得到标准,只能以纸质代替,但在这干下民眼中看来也还是做工精良了。
这一处归化民的住宅区可是设有围墙的,进出都要派驻警在门口登记,虽然尚未归化的人员也并非全不让进,但他李景明一个外路人,又无人带领,没有这告身想要进来还真是一桩难事。
听见哥哥说有了告身,李三娘也是掩不住的惊讶,李景明却不以为意,“可惜我从龙太晚,等听到消息从断手河过来投奔又耽误了许多功夫,好在如今也算安顿下了。”
李氏不以为意,掩不住心中的快慰:“只要人平安就好,难得在这异国还能与家人团聚。”
“三娘你说哪里话,这哪里就成了异国了?首长们平日是如何教的?”连续的问话让李氏好不尴尬,因为陈禄得了首长看重,如今陈石佬无论家里家外,走路都挺直了腰板,最忌讳的便是听人说大宋的不好。
李景明却不理会,打了房中一眼,关切地问道,“外甥这么早便睡下了?”
年后陈禄的一场重病他也是刚刚听人说了,虽然是已经大好,总归不太放心。
陈石佬也不隐瞒,“阿禄鸡如今跟着傅首长,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这些日子总是宿在学堂。”
李景明听了便又是感叹,“还是妹妹的命好,外甥这就算是从龙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世人并不蠢笨,以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宋人的实力也能了解了个大概,能够早早搭上首长们的大船,除了羡慕还能如何?也好在这位走了运的年轻人是自家的外甥,总算好处没落给外人。陈禄当初在港口惹出的事情,来龙去脉,李景明都打问得清楚,这机缘还当真是求不来的。
“什么命好不好的,如今这世道,能安安生生过活就是最好。”
“对了,外甥女也在学堂?我听说首长的学堂都是要吃住在一起的。”
宋人的学校无论男子女子都要上学的事情李景明也是早已知晓,听说不光管吃管住,学得好的还有贴补,从来没听说过的好事,他倒是正有心思将自家的子女也送去学校,是以今日问得便仔细了些。
“这倒没有,闽娘年纪又是女儿家,首长准她每日回家来住。”李氏一边添酒便一边解释起来。
“哦。”李景明又朝里屋望了一眼,似有犹疑地问道:“这么早就睡下了?”
“闽娘跟她哥哥一样身子弱,已经病了有好几天了。”
“这病不打紧吧?”李景明马上关切的问到。
三娘倒是反过来宽慰起李景明:“不打紧,医院中的首长看过了,说只是寻常的风症,还是这两日天气太热,小孩子受不住。不过再有两日也该大好了,这几日上学不打紧,就是叮嘱着要多歇息,今日回来吃过了饭便早早睡下了。”
李景明听了笑道:“不是疫症就好,这南洋就是瘴痢太多,方才进门时看外面就有一家似乎是死了人。”
陈石佬听了脸便沉了下来,“是沈家的小儿子,听说是得了痘疮,病起得急,这才几天人就没了。”
李氏也被触动了心事,“这几日我也在担心,我家这两个身子都弱,这进进出出的,真染上了痘疮可如何是好。”
“痘疮?说来还真是凑巧。”
李景明呵呵的笑了一声,话语中却听不出心情,倒像是自嘲一般,让自己的妹妹妹夫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齐声问到。
“哥哥家中也有人发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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