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转瞬即逝,当奢寄丑再次收拾完已如惊弓之鸟的薛四七,回过头来看时,去往北面的官道已被几个大汉彻底堵住,这位自视甚高的土目此时才发觉,局面似乎在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
而就在不到一刻钟后,奢寄丑也终于明白了那号角的意思。使团的大队人马隔着可也就半日多的路程,想来那些喇嘛听见了号角,派出一队僧兵先行赶来查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此时人马当是已经上路了才对。看看一边是陡峭的山崖,一边是看起来尚不算湍急的河流,原本以为这样的一处险地正是伏击的绝好去处,却不想反把自己折在了里面,而此时的四下,哪里还能再找到之前带路的李罗鬼的身影?
“怕什么,对面才不到十个人,上了岸还想怎样?船上的喇嘛是上京的贡使,冲上去做翻了这几个,船上的财宝随你们取用。”
事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原本还要遮遮掩掩的事情索性全都对手下交了底。好在永宁出来的各土司蛮兵,也从来都是亡命之徒,本事大小先不论,不要命倒是真的,更何况现在的形式大都看得明白,以下面路上那几个人的手段,不拼命可就真没活路了。
许世镇眯起眼睛看着南边路上的人,像在点算着猎物一般,不过比许尽忠长了十岁,许家的少爷却从来都是以十叔想称,足见其在家中的地位。
“少爷,咱们不冲他一阵?我看这群鸟蛮子早已吓出了尿。”许世镇的弟弟许世守回头问着许尽忠,论武勇不输乃兄的他说话也总是直白。
许老爷陪着锁南坚参在舟中安坐,倒是年轻人一个个都冲上了岸,连后面跟着的两艘船都下来了几人一同看风色。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与其自己再顺流而下遭遇什么新的贼人,倒不如跟着这群好汉,好歹已经杀退了埋伏,人心在需要的时候总是会变得更加精明。
许尽忠听了许世守的话呵呵笑了起来:“不急,没听天成贤弟刚才说的?已经进了口袋的东西,等一等火候说不定更好。”
“不能等了,给我冲。”
奢寄丑抖擞了精神,好在还有些本钱,带来的马匹都是本地少有的快马,最善在山地行走。只是今日早间已经跑了一路,再要强行跑上一阵,恐怕这马也就废了,不过情势有变,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只是稍微的犹豫了片刻,似乎就能听清后方稀疏的马蹄声了,那应该是使团的援军到来的信号。
时间不能再等,比起上百人的使团队伍,面前的不到十人无疑在标示着更加正确的进攻方向。而当伏击变成了逃命,手下的士气似乎又重新燃起,抵消了因为异地作战而带来的负面情绪。只要杀掉面前的几人,不光能打开北面的山路,还能留下船上的老喇作为筹码,攻守之势便可再次逆转,而原先的计划甚至可以不打半点折扣的完成。
藤牌举过胸口,刀身拖在身后,蛮兵们重又聚拢在一起,乌多阿禄也反过身重新朝着方才逃来的方向,这样的耻辱必须用鲜血洗清。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天成你说什么河?”许尽忠正借着道旁的一颗大树弯弓搭箭,方才风头都让两个家人抢了去,此时许世镇两兄弟站在前面,正好给许尽忠留下了空间。
“没什么。”王星平也站在靠后的地方,廖四和另外两个兄弟守在他的身旁。借着山势和树木的遮掩,倒也不用担心对方的弓箭,再说,射了多少轮了,弓箭手早已拉不动弓了,如今就是留着一口气力准备要拼命的。
“看来这帮蛮子是打算死拼了,正好让天成看看为兄的射术,可不比十叔稍差的。”
许尽忠只是嘴上说着话,走在最前的蛮兵隔着却还有四五十步,且还不时的就着道路的地势起伏,山路又弯曲,一时正找不到好机会下手,却听王星平又在身后呵呵的笑了起来。
“就算许兄你是要打兔子,也没有这样眼对着眼的道理啊,围三阙一的说法许兄想必也是知道的。”
兵书上现成的故事,从小便在卫中长大的子弟不会不知,更何况是连猎户打猎也会运用的法子。面前的土兵不知是什么来路,但从方才来看正经八百的战阵恐怕是没有经过的,只一接战便被己方的几个精锐给杀退,但现在还要再来,便多是因为己方援军将至的缘故,号角的用处嘎达里没说,老喇嘛嘴巴可是大得很,对于船上的后生晚辈,从没有欺瞒。
许尽忠正在着意瞄准,却听王星平轻声又道:“这一回多半要对不起许兄了。”
说完就见王星平将个双手拢在嘴前,大声喊了起来。
“薛大哥,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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