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多部的土兵多是矿工出身,个个身姿矫健,其中多有善使吹箭的,山口洋的寨墙不算高,凭依着鹿角的遮挡,不过片刻功夫,已经射伤了城上十数人,天气炎热,故而无论攻守两方都没有太多衣甲防护,只要受伤就不会太轻。如今寨墙上两个喉咙被调了毒的箭头射穿的汉民,眼看就活不成了。
见自家儿郎已经攻到了寨墙前,拉杜罗喜形于色,阿拉木丁见机更让亲兵再次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他自己与各家酋长也都尽数步出了帐外,接过荷兰人送上的千里镜,远远地观察着战况。
瑟蜡考、特蜡丹
一个个听到号角的部族在喧腾声中开始重新集结人马,土兵们的士气终于被勒多部的奋战又给拉了回来。
毛谓终于有些紧张了,扭头看向田中,却见田中一手托着望远镜,将另一只手掌压在了粟星佐的肩上轻轻一拍,语调轻松。
七点钟方向
树林边缘军帐前。
立在旗下拿着千里镜的,还有他周围的人。
距离六百五十米左右,自由射击。
硝烟散去,北极星旗在河滩上立了起来。
坐落在三岔河口的小小市镇如今正踩在赵清海的脚下,规模与他心目中的王都并不相称,不说文莱,甚至连古晋都无法相比。预想中激烈的抵抗与惨烈的鏖战都没有出现,让这位北路指挥使颇为失望,这便宜未免捡得大了些,好歹也是老营所在啊。
赵清海是自古晋出发的三路讨伐军中最北一路的总指挥,来自伦笃和石隆门的六百男丁如今尽数在其麾下。与元老们接触多日,让毛宏能够明白,宋人中姓赵的真是凤毛麟角,却是让自己摊上了一位,着实难得。
“恭喜首长,三发既下,斑马吉诸部指日可破,阿拉木丁已是强弩之末了。”他忙不迭的奉承。
“嗯。”赵清海淡淡答道,并未停下脚步,不知这土人是什么毛病,这么热的天气,偏偏喜欢四处放火,让他很想赶紧走开找处河滩外的凉快去处,可几家的头目却像更屁虫一般,下面的土兵更是首长走到哪火便提前点到哪,生怕首长不知道自家的功绩。
阿鲁纳以为有了表现的机会,也来凑趣。“抓到的俘虏说如今贼众都在山口洋外围城,还请首长下令尽早动身,也好拿下此战全功。”
“不急,中路虽然攻下了勒多的老营,但南面路远,紧赶慢赶,昨夜才刚到锡达斯。你们暂且休整一日,将人马撒开去哨探,只要将捕获人口全都交上来,其余的财物转运司便认下了。”
“谢首长。”
“只是有一条”
“首长放心,小人定当约束好手下儿郎,不伤汉民一人。”
“嗯,你部中的事情自去办来就是,朝廷还是喜欢聪明人。”
聪明人?
阿鲁纳心有余悸,本以为学着拍马屁的模样撺掇这位首长尽早发兵,反正阿拉木丁的覆亡不可避免,倒不如让伦笃的儿郎能得到更多的功劳,再说还能让宋人之间多了个猜忌之心,这是一箭三雕。可惜这宋人像是在天上安了眼睛一般,三路分兵,有两路还都是走的林中的山路,居然毫无半点迟滞的保持着彼此消息的畅通,想要在其中上下其手看来都没有丝毫机会,真不知道这些宋人是如何办到的。
而在跟在一旁的毛宏看来,这位赵官人看来是个淡泊的性子,无心军功,若是他愿意,原本今日攻下班马吉也不是办不到,他却宁愿在这里等待。
但毛宏不能再说什么,伦笃部虽与自家交好,但那是他们有所图。而这支军队的主动权说来也不在伦笃部手中,毕竟比起伦笃和石隆门的几百汉番民兵,还是赵清海手中的五十多捧日军战力更让人放心,或者说更让人生畏。
有了军队的镇压,这数百民兵才真正做到了如臂使指,是以才能让区区一元老能够在这并未建立统治根基的地方能够进退有据。
转运司的目的,在出兵之前就经由廖云解释得清楚,光占据地盘可不够,元老院控制下的各地,缺的都是人。这几日送回古晋的俘虏,光是背面这一路人马已经有了近千人,这让赵清海很是满意,也是他不急于进军的原因,蛮部们搜山检海,给自己带来财富的同时也给古晋送去了更多的人力。
而从山口洋传回的情形而言,田中那里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现在想来出发时为了保障他们顺利支援山口洋,各种轻重武器随便挑,恐怕武装得有些过了头,别说守住山口洋,现在让他们七个攻下山口洋,凭着手中的家伙也不是办不到,只是能在山口洋多消耗消耗土邦的实力,也是宣扬大宋国威,只是为了将来的统治让当地人印象更深上几分也是值得去做的。
西婆罗洲刚刚经历了一场小雨过后,泥泞的道路跑不得马,热带地方更是没有好畜力可供使用,年轻人心头有些忐忑,他奉命前去坤甸求援,在老婆娘家好说了一阵,总算是不辱使命,现在正带着林氏的三百多能战的男丁朝着山口洋赶回。
入夜时分,队伍扎下了营盘,夜中不辨方向,又多野兽毒蛇,虽然离着山口洋已经不远,队伍还是不敢贸然行进。而且白天在路上抓住了几个从棕榈岛上岸的疍户,知道了如今山口洋还没有陷落,年轻人也安心了许多。
下过雨的天空,空气通透,但纵然到了中夜,重又蒸腾起的水气也还是让人难耐。少年心中烦躁无法入睡,正好朝着北面多看了一眼,随即便是心头一凉。隔着数里都能看到腾起的火光正是山口洋的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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