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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什么好说,这个刘香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他和袁进、林新佬两伙本就不太对得上眼,万历四十四年以来,两伙人在海上很是斗过几回,刘香虽然船少,但胜在手下齐心,倒也没有如何吃亏。”
元老们自然知道,袁进、林新佬二人虽是两股,但也算揭阳同乡,与乡贯不同的刘香自然走不到一起,换言之就算他们愿意与刘香言和手下的乡党恐怕也不会愿意。这些广东沿海的海匪又多牵扯着陆上的宗族,那是他们平日窝赃销赃的依仗,地方宗族色彩极为浓重,外人轻易融入不得。
顾子明自然知道一些,但也不能说多么了解,他向众人解释道:“我只是感叹此人的嗅觉灵敏,竟能对我们的实力看得如此清楚,虽然其中有他自己的利益于其中。不过话说回来,他的人马成色你们了解多少?”
刘香此人也算近段时间声名鹊起的一位,即便不问顾子明还是知道这个出身博寮洲也即是后世香港南丫岛的年轻人在如今广东洋面上的众多海匪中手段很不一般。
博寮洲此地因为可供往来广州的外国商船停靠故而海贸颇为发达,当地的土著多有依靠海贸走私发迹的,刘香此人正是在当地一个大帮的头目,算起来其实也是亦商亦盗的一个角色。就和袁进、林新佬现在的角色差不太多,但因为兴起的时间尚不算长故而与久在这片海域厮混的袁、林一伙颇有冲突。
但这回这刘香居然能在黄御萝出事后不到四天便主动找上门来倒是顾子明没有想到的,只是他现在便多了一个想法,原本需要元老们亲自动手的营救现在看来依靠外力也不是不行,只要知道准确的地方到时再有几个狙击手在外围辅助想必比自己出手更好,毕竟穿越者携带的武器即便在过去的位面只能算是历史军品收藏,但带到本时空后无一不是能够毁家灭族的大杀器存在,亲自出手动静未免太大了些。
游鱼洲毕竟不是一般的沙洲岛屿,往来番商内商的大小私舶数以千计,只是这样一来刘香手下的能力就值得好生抻量一番了,当然事后也少不得要与这位刘大柜有所分润。
“这个刘香佬虽然是最近两、三年起来不久的势力,但胜在好勇斗狠,手底下一帮亡命倒是很有些声名。”
“我们这次可是救人。”顾子明并不理会金延泽的话中之意,元老的安全才是他最看重的。
周零倒是觉得无甚大碍,“其实只要他们的人能在前面顶住,我们自然就有办法将御萝安全救出。”
“我也觉得,他能找上门来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张奎在旁帮着腔。
“就不会是对方的陷阱?”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秦弦总算问了句有些营养的。
“陷阱用得着这么麻烦?再说这次我们明面上可是打着高家的旗号,这一方的海匪胆子再大也不至于明着来动高家,你没听说往年他们在广东洋面打劫的商船可多是私商,像高举家这样挂着市舶司旗号的我看他们不会敢动,再说了,真要有什么意外,我们带着一个小分队也足以应付了,最主要还是目前从多个渠道的消息来看这伙人是为利而来。”
“哎但毕竟是个女元老落入对方手里,就算救出来也怕还有个其他好歹不是”不知是谁最后叹了一句,气氛又有些凝重起来,现在黄御萝被掳走已经几天,一个年轻女人落在贼窝大家自然知道这句叹的什么。
关键时刻倒是顾子明冷静得很,“不是确定御萝是被扣在船上么?那就应该没有大碍了。”
“何以见得?”傅小飞终于发问。
“老傅你这一路而来走海的营生规矩想必也知道了不少,除了疍民,寻常的海匪哪会在船上办事。”
“可白鹅潭里就有不少花船?”傅小飞反驳到。
“花船是花船,那都是给城中的哥儿们消遣的,正经出海做事的不会在船上找女人晦气,何况还是用强,就算疍民也不会选在出海前和老婆办事的,这点你大可放心,苏师傅不是打探到这些人要北上干一票大的了么。”
用好不容易想到的理由总算勉强安抚住众人多日的疑虑,之后的事情自然便简单了许多,四名元老以刘影为首加上挑选出来的四名伏波军中的土著战士作为后备,据苏震所言刘香那里也在游鱼洲准备了二十多个亡命,不出意外应该不会用到元老们出手。
一番整备武器弹药,折腾到了深夜才睡。
第二日一早,顾子明一行准时在靖海门外高家的码头栈房取齐,一艘二百料的中等广船等人上完便陆续启航了。
约莫不到正午时分,船行过了海幢寺,游鱼洲便已经放眼在望了。
高家在游鱼洲的暗柜早早已经候在了码头上,这次高举特意让儿子跟来,其中意味手下自然也能明白,自然知道东家对这些自称大宋遗民的澳洲番商可谓重视非常了。
“小人孟迪,见过少东家、顾东主。”一个双眼突出得有些过分的鸠面老汉恭敬的上前行礼,似与高家少爷早就相识。
“此间人多眼杂,先带我们去栈房用饭说话。”高崇德见了老汉倒一改了在高举面前时的拘束,马上便吩咐起来。
吃过了午饭用了茶点,一众人总算安顿下来,这里虽然也看得出是个商贸凑幅之地,但毕竟比不得广州城。之前沿珠江过来一路上大小码头杂乱得很,倒是各种生意都有,码头上也学着广州城外一般搭着大小铺户将街道挤得越发窄但弹压的却不是市舶司的公人而是换作了本地的民壮,那些接货和说合生意的牙人也不像拿着正经官中牙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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