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月便已过了童试,年后补生员想必也是无疑的。”
“这倒是了,鹤峰注:邱禾实号先生故去都有三年了,他的确可以参考了,以邱家的家学渊源一个童生自然是手到擒来,倒是我惫懒了没去注意府衙外的长案。”
所谓童试便是院试前的两级科举,和院、乡、会试的三年一考不同,是三年两考,分为县试和府试,通过的便是童生,童生便有了参加院试的资格。再通过院试后便能成为正式的生员,也即是所谓的秀才,到了秀才这一级才算是真正成为了士人,不仅可以免除田赋、徭役,还可以见官不跪,由此人在大明的超然地位也就可见一斑了,才难怪王星平会于科举一途上有如此多想法。
严格说来,后年的县试就在二月,刚好王星平孝满,也是可以参考的。
王命德见王星平还有些神不守舍,知道多半还在想着刚才的话,又道:“难得抚军相公要倚重于你,你也就不要白费了这一场机缘,那些匠户若是能垛集成军户,你日后想要练兵也才名正言顺。”
“这个道理侄儿自然是懂的,正好叶先生已经从广东回来,还运回了十几位大炮。”
“叶掌柜回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王命德闻言有些惊讶,居然还带回了这么多大炮。
“过广西时在西江上遇到了水匪,颇经历了些风波,还失落了一门炮在江中,也是昨日傍晚才刚到贵阳城外,我怕那些大炮太过惹眼也没让他们进城便直接打发去了城北的仓房。”
“小平你这事倒是做得滴水不漏,不过居然弄来了大炮,看来你也是志向非小啊,这就更当要将这副千户的实职给应下了。”
王命德忽闻此讯,转念又将话头引到了开头之事上来,毕竟若是只练些民壮也就算了,但居然王星平还想让这些工匠学着操炮。不找个官面的身份的确是大大的不妥,这自然也是王星平本人纠结的原因,若不是在军器上太过扎眼,张鹤鸣的提议他原本可以轻松婉拒的。
王星平经过一番开解,又见本朝却也有成功案例,那点疑虑也就彻底打消了,“待明日侄儿将事情稍做安顿便去见抚军相公。”
再后面的几日,王星平乘着休沐的日子再次上门拜问了张鹤鸣,并当着他的面表示经过慎重考虑愿意应下军中的差事,条件自然是给他足够的军额准备垛集一批青壮编练新军,此外便是保利行军器坊生产的各式军械也都要留下少许充实他的军额,这事并不要官中出钱,最后一条便是以这批青壮未来都要在贵州官府的军事行动中有所襄助,故而便不能再承担多余的粮赋和加派。张鹤鸣虽然对王星平主动让自己招募的工人垛集为军户有些意外,但还是允了。
之后王星平又去顾丛新处报了到,顾丛新因为王星平的几件功劳沾了不少光,已经正式升任了贵阳卫指挥使,此时便算是王星平正经的顶头上司了,自然要好生亲近一番。顾丛新见手下又多了个得力之人,还是如此乖巧懂事的王家少爷,心头也很是欢喜,就恨自己族中没有合适的女儿,不然都想先把亲事预订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但贵阳城北的工地上却每日清晨已多了一道新奇的风景,无论官民人等总会在一大早看见一名身高体壮的红发夷人带着一队匠户绕着新筑的城基边跑边喊,每次都要跑够两圈,最近到了傍晚还要加跑一次。
起先人们都是好奇,沿途还有不少人停下手中伙计跑来围观,随着此事变得习以为常,也就渐渐习惯了起来。
也有好事者曾找铁厂中相熟的打问过,只道是新任的副千户老爷在操练手下军户,王星平倒也舍得,每日都有从城外夷民那里购入牛羊来宰杀,让这些大汉不仅未因日日操练和繁重的铁厂工作而清减,反倒益发的个个膘肥体壮起来,也就不再对垛集成紧为军户而有什么怨言了。
王星平这个副千户实际上也是隶属于刚刚升格的诘戎千户所的佰贰堡,他头上的正官正是王忠德,张鹤鸣上报前番战功,并提奏将佰贰堡升格为千户所,取尚书立政中其克诘尔戎兵。一句改名为诘戎,意在震慑诸蛮,对于这种要求朝堂诸公看在张老相公先前的一番作为上也不会拒绝,何况新增的1200军额都是军户,并不要朝廷另外给饷。
但原本佰贰堡周边的不少屯户就早已逃亡将土地抛荒,好一些的也多被周边的土豪和番人占据,或以夷民占耕地,或以山水营别业,是以这一千二百的正数军额王忠德这个主官手上连两成都还不到,剩下的就都算是给王星平留下的空余。
看着只是点头答应了张鹤鸣的一点请求,手中忽然便多了这许多筹码,王星平也不禁为之前的患得患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看来步子可以迈得再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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