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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三日过去,已到了发榜的日子。
就如先前所知一般,县试的墨卷知县只会先将破题中格的一一选出来再行批阅,而这些墨卷又多出自最先交卷的一批人中,剩下的考卷最多交给下面的教谕和训导去拾遗补缺,想要从黜落的考卷中再选出一两篇能中的其实并不容易。
县衙门口的八字墙上特意清理了往日的布告,早有不少人将那一面墙前面围定,人群之外远远便能看见三五成堆的民伕,王星平认得其中几个脸熟的应是轿夫,常在附近走动的,此刻都穿着红衣红裤坐在地上闲聊,王星平知道这些人如今算是兼职,都等着县试的头名到了好跟着报喜讨赏。虽说目下是在闲聊,耳朵却都竖起老高。
不移时王星平也到了人群前面,稍微进去几步便已能看清里面模样。县试发榜只有一张,人名密密麻麻排成一个圆圈,只头名写在圆圈正当中。王星平身材不高,远远看着那人名上面邱懋二字,心道果然是他的案首,又在榜上看了一番在考上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看来虽然这文章不如张太爷的意却也还是中了。
他心道只要中了就行,这就证明自己的文章本身并没有多大问题,他这样想着便准备拉上小六先走,毕竟只是个消息,知道了结果也就是了。
两人正朝外走,却见人群自中间便分开了,一个面善少年正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过来,周围不停有人恭维,那少年也不停拱手回礼。嘈杂声中不知哪个发了声大喊,案首来了,那些先前等着报喜的人伕轰的一声全拥了过来,一叠声的恭喜,又将那少年硬拉上轿子,一路吹吹打打朝着大十字那边便去了,那少年的跟班赶紧也跟了上去带路。
王星平在人群中看到了邱懋朴,两人相视一笑,邱懋朴也赶紧跟在那帮报子队伍后面去了,让王星平好不奇怪。此刻人群也都簇拥着轿子往南去看热闹,八字墙前顿时冷清不少,这时王星平再回头去看,才见那榜文正中的名字却是邱懋素三字,邱懋朴却是写在了第一圈最靠里的位置,竟是排在了第二的样子。
“原来居然是他弟弟中了案首。”王星平笑道。
他不再去凑热闹,而是先去了铁厂,他本是去找刘锈说事,刘锈听说赶紧先过来了。
这刘锈原是广东韶州府下曲江县的一个破落书生,无有功名,在佛山铁厂中做工,下不得力被人开革后硬跟了汪革,他虽然实干不行,但对冶铁的技术造诣却不低,又能识文断字,写写算算自也不在话下,放在广东也许不算什么,但在贵州却是难得。更难得是于冶炼之道上他极又兴趣,又肯钻研,严格算来却是个技术型的人才。先前汪革他们都选择了跟随王星平去诘戎堡从军混个出身,这位倒是只愿留在铁厂中打拼不喜兵事。
铁厂因为年前的调整全面转产火器,刘锈恰好对另外一边民用工坊也不感兴趣,便将精力全部铺在了火枪制造上,工艺的改进其实甚少,王星平自然也明白,仅仅依靠经验的累积是无法从根本上改良军械的,最多只能把好质量,但有刘锈把关质量的确也越来越见好了。
王星平对刘锈的工作颇为满意,虽然一开始他的确有些瞧不上刘锈不喜实干的性子,但当个监工却是发挥出了此人潜力,而且如今铁厂中贵州和四川的匠人都不少,来自广东的却不多。本来叶宜伟当初只带回三十来人,其中还有半大小孩,后来又多垛集成了军户,有十多人竟然是都被分到了同一处军屯。这样一来,剩下的广东匠师本也没有几个,便都团结到刘锈的身边,如今铁厂中刘锈也算是有了些自己的势力。将铁厂工匠慰劳了一番,王星平便特意把刘锈留了下来说话。
“贵州的生活先生可还习惯?”
“小人哪里敢称先生,托东家的福,都还习惯。”他一个破落书生,连秀才都没考上,倒是听说王星平明年的院试是必过的,哪里还敢应一声先生。当初家乡的产业早给他败光,往上又没了在世的父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估计日后连娶妻都还要指望东家的帮衬,哪里会不习惯。
“习惯就好。”王星平说完又淡淡问起铁厂经营,“年后新募了不少工人,汪革走后这里多靠你支撑,还应付得来么?”
刘锈笑道,“帮手自然是多些才好,不过如今也才四百来人,比起佛山镇的那些铁厂却好做多了,只是缺人。”
“人我自然会再募些,四月之前你这里还能再出多少合用的火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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