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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会让廖百户和薛总旗随你同去,沿路都不需操心,你只做好份内事将铜料看仔细便好。”
其实说是从贵阳去云南,不如说是去东川府,虽然说整个云南都产铜,但八成的铜矿还是集中在滇东北的东川和乌蒙两府,而不巧的是此时这两府却并不归云南,而是四川布政司在管辖。原本从贵阳去东川和乌蒙最近便的道路根本不用经过云南,直接走水西经乌撒便可,然而寻常商人敢走这条道路的无疑是在找死,这两个去处可都是水西土司的亲辖地,虽说也有朝廷的驿站,但终究路途还是凶险。
此时的路线要么从遵义走赤水、镇雄一路绕过去,还有一条便是出贵阳往西南经安顺、普安,进了云南的曲靖再往北折向东川府去,前一条却是绕了些,而且赤水卫在水西和永宁之间,也说不得是多么安稳,反倒是往普安去这一路是由滇入黔的商贸通衢,倒是太平得多。
刘锈似还有些勉强,但也只得应允,好歹走一趟云南危险也不会比去镇远高上太多,若是能解决好铜料的供应无疑是为商号和铁厂立下一大功劳,那他在王星平这里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权衡了利弊,刘锈也便真心应下了这差。
王星平让他安心办事,等他从诘戎所回来便将廖四、薛六一起带回。也不是汪革和丁得水不能同去,这其实是王星平有意为之,为的是不使原先佰贰堡的军士与自己疏远,同时也是让这些人融入自己的体系,毕竟经过几战下来,原先佰贰堡的军士早已有了官身,不再是一般杂兵了。
从铁场出来,他照例又去新城的工地巡视了一番,今日杨文骢倒是不在,但工地依然井井有条,王建中领着他的标营就驻扎在附近,王星平更是用了不少法子对工人加以鼓励,这些日子以来,就连那些于的部被调派来的土民都对王少爷感恩戴德了。
想想也不难猜到,虽然于的家答应出人修城,但派来的劳役多也不是部中的亲信,王星平就曾亲自打问过,中间就有不少是得罪了土官被借机整治的。如今土民跑到州府衙门状告土官欺压的事情并不算少,从王星平了解来看这些筑城的民伕中多有这样的人,而且在这几个月的相处当中,王星平也逐渐发现,在他的行为感化之下土民也开始渐渐对他有所好感,尤其是其中的贫民,筑城时他不仅安排将口粮挨个发到这些人的手中,对承诺的进度奖励也是一应照发从无短少,久而久之,便渐渐在土人中有了声望,加之那篇考中的县试墨卷张贴过后观点也得到了夷生的认同,连士人中也生出一些与以往不同的看法来,都道这王秀才虽然杀伐果断,但在汉夷之争中还是秉持中道,并未对夷人另眼相看。连带着便开始有土人觉得过去死在他手中的蛮夷纯属自己作死,王公子亲自动手那都是为民除害。
能够听到这样的风评,王星平意外之余心情自然不错,春风得意的迈进了府衙。
今日正是休沐,但王星平身上还担着帮办火器的差事,又与府衙上下早已熟脸,自然畅通无阻,早有门子通传进去。
孙崇先此刻正在后衙与二人坐了一席于园中赏春,王星平定眼一看,那三人不是别人,一个是是打过多次交道的通判徐谏,另一人却只是有些面善,想了一想原来却是本府的同知沈续科。
“原来是天成来了。”孙崇先看来心情不错。
王星平倒不先答话,乃施施然行礼,“学生见过大府、二府、别驾。”
孙崇先笑着打趣道,“你倒是胆大,府试前跑到我这里也不怕别人乱说。”
“学生原本就未出大孝,这考试只是练手而已,就算过了府试明年院试也不会考。”
孙崇先闻言先是有些微妙表情,复又言道:“真是可惜,肃之先生还说你天纵之资,院试头名也未可知。”
“若是现在能拿案首,以后定然也能再拿,再说学生县试便没有拿到头名。”
“那是张大化自作聪明罢了。”旁边徐谏言道,看来府中果然没人待见这个县令。
那沈续科倒也老成,此时却问起,“我听说你那铁厂想要铸钱,如今可成了?”
“学生正好给孙先生并两位先生说说此事,一来是先前人手都在生产火器,四月后当能腾出些人来,二则原料尚短缺,我已着人去云南采买了。”
“哦?是去的哪里?”沈续科继续追问。
王星平疑惑中看了一眼徐谏,徐谏便忙解释道:“天成可知道,沈二府与我一般,也是云南人,我家在云南府今昆明,沈二府家却在临安府今建水。”
“不意二府与别驾竟是同乡。”王星平呵呵笑道,他心道府中的几位他都有孝敬,但的确是不知这位同知老爷的乡贯,看来情报工作还不到位,以后当要有人专门来做才是。但又想起下来在云南多半还有不少生意,能够再结交一位云南出身的官员也是好事。
至于那位徐通判早前与王家有旧,后来又因为在顾凤鸣一案中成为当事之人也立了功劳,早已和王星平一头出气了。
从府衙出来已快未时,孙崇先自然留了他吃饭,但下午也还要去柜上一趟打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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