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有闲心扯淡,是因为福仙宝卷并未提示危机。
也即是说,魏行冲的实力不足以对陶景造成死亡威胁。
当然,宝卷不反应,没有死亡威胁,并不代表没有危险,一不小心,也会阴沟翻船,曾经一次的降妖经历,陶景就在大意之下,差点栽了跟头。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杜百将对陶景毫无威胁,但陶景若是毫无防备,也不反抗,杜百将提着刀也是能给他砍个重伤。
不过另一方面,福仙宝卷的死亡警示,显示的是陶景与危险正面对上的后果,是单纯比较衡量二者之间的力量,并不能计算变数。
简单说,福仙宝卷是“雷达”,扫描出危机,显示危机,顶多是“预言”,而非是“既定未来”。
比如红岩山观三官殿,灵江河邪孽。
宝卷显示,陶景只要破开石墙,就会惊动三官邪孽,只要踏上灵江河,就会被灵江河孽俘获。
然而,前者有叔祖,后者有师伯铁拐李,这两个变量的出现,让陶景顺利逃脱了宝卷显示的死亡危机。
总而言之,没有宝卷警醒,不能狂妄自大,出现警醒,也不要崩溃绝望。
回到眼前。
“啊啊啊,陶!景!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魏行冲的心态被陶景彻底搞崩,像条疯狗般嘶吼着扑来。
“喂,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迁怒于我就过分了。”
陶景信手拔出赤鲤剑,剑光飞扬,直刺前方,若魏行冲真是丧失了理智蒙头莽,便会自己撞上冰冷剑刃。
“嗯?真就莽了?”
只见那珠光宝气的红艳身影,毫不躲闪径直撞上剑尖,陶景不由一惊。
其实他这一剑招,名为“迎客”,乃是试探招式,并非置敌死地。
陶景终究要顾及魏、陶两家的情谊,再者,魏老太公和魏行冲父亲,过去都曾对他有过照顾,用好话说,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坏话就是打狗也得看主人。
不想魏行冲竟出乎意料的直直撞上,不躲不闪,并且速度飞快,陶景还没来得及变招,银色剑刃便贯入了魏行冲胸膛!
然而,鲜血飙飞的情形并未出现。
轰,红艳身影一下如烟花般炸开,粉色雾气漫天狂舞,瞬间将陶景淹没。
陶景眼前一花,视野就被粉雾占据,天上地下再不见其他,同时,浓郁到实质的香气缠绕周身,将他的五感遮蔽。
“原来是算计,看来魏行冲你也没疯嘛。”
嘲讽还未落下,陶景的护体神光就已破体而出,且这次神光,比先前对付那个护法更加浑厚,明亮。
一眼望去,陶景像是笼罩在了一个耀眼光团之中。
神光恍动,呼呼呼,无形的狂风以陶景为中心飞旋嘶啸,将那粉雾、浓香一通搅动,随后轰的一声闷响,狂风爆开,粉雾崩散。
不过只是瞬间,那崩散的粉雾便凌空汇聚,化作一团红粉雾团在半空扭动,然后像挤面团一样,缓缓挤出魏行冲的头颅。
那诡异头颅俯视着陶景,咧开锯齿血口:
“呵呵,看来你的鹰犬也当的不错,区区三年,就得了这一身法力。”
“只不过——”
粉雾头颅蓦然变得狰狞,膨胀,自喉咙深处发出嘶哑艰涩,听得人浑身发毛的嚎叫:
“你,能有多少法力?”
“而今乃天变之世,阴阳颠倒,魔涨道消!”
“你们这些所谓修行人,连修行路都已断绝,不过丧家之犬罢了,拿什么与本教主的无量神通相抗!”
厉鬼般的嚎叫声中,那粉雾头颅蹿出雾团,拖出一条长长的粉雾脖颈,猛地探到陶景面前,紧盯着陶景瞳孔,甩动猩红舌头:
“我问你,你拿什么,来与我斗!”
陶景微微昂头,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诡异头颅,嘴角扯动,淡淡道:“懂得倒不少,只是你这样子,可真是......恶心!”
伴随着“恶心”两字,一道剑光划过,那长长的,宛如长蛇般粉雾脖颈,瞬间分成两截,粉雾头颅无声掉落。
但没等落地,那头颅便散作雾尘,随风而去,然后,空中的红粉雾团一阵蠕动,噗,再次钻出个一模一样的头颅。
“哈哈哈,陶景,你杀不了我,我说过,我有不死不灭的无量神通!”
魏行冲的头颅扭动着,张狂的摇摆着,凶焰滔天。
“不死不灭?老子打的就是你不死不灭!”
陶景冷喝,衣袍飞扬,周身神光大放,赤鲤剑朝天一扬,人剑合一,腾空而去。
只见一道拖曳着流光的彗星,嗖地划破夜空,剑光一闪,先将那令人作呕的扭曲头颅搅成粉碎,然后轰然撞入红粉雾团。
“陶景,本教主就等你呢!”
粉雾中响起魏行冲的得意狂笑,刹那间,红粉雾团一层层蠕动,扭曲变形,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肆意揉捏。
恐怖开出现!
那一层层蠕动的粉雾,竟然开始变成一层层血肉粘膜,粘膜再蠕动成皮肉,然后皮肉下的粉雾由虚化实,变成骨头,血管,筋肉。
红粉雾团变成了一颗巨大的血肉球体。
血肉如波浪翻涌,肉糜筋骨摩擦碾动,缓缓显出一个月牙状的大嘴,血肉嘴巴开合,一字一顿,沉闷震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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