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雅很郑重地点点头,“没错。当然,还是要以牛歌图的案子为主。但是顺利查查我啦,你放心,我会另外给你费用的,不会让你白查。”
管天生翻着白眼倒在床上。
第二天,星期六。蔡志浩因为约了个病人,所以打算为这个病人做了理疗后,就给自己放一天半的假,星期一继续上班。当他送那个病人出门后,才发现得雅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只脚轻轻地嗑着地板。
蔡志浩忙把她让进房间,“得雅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得雅说“我是专程来找你。蔡医生,我想你可以继续为我做深度催眠,我想快点恢复记忆!”
蔡志浩为难地说:“得雅小姐,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做为医生,必须将患者的身心健康放在首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这个星期不会做吗?下个星期做一次。还有,你的脸色有些苍白,你看起来很疲惫,是不是没有睡好?”
得雅说:“出了这么多事,我怎么能够睡得着呢?”
蔡志浩说:“那我更不能给你做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这种状况,很可能就是催眠后所起的副作用,焦虑,失眠,可能还有些你自己没有发现的不适处。我认为你短期内都不再适合做恢复记忆的深度催眠。”
得雅哀求,“蔡医生,求你帮帮我好吗?我相信,就算我真的因为催眠发生什么事,你也有办法治好我的,求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尽快恢复记忆!”
蔡志浩禁不住她的哀求,只得长叹一声不说话了,转过身去,还是不愿意答应。扑通一声,蔡志浩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得雅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他又惊又尴尬,忙把她扶起来,“好吧,我们再试试!”
蔡志浩的动作慢通通的,边做一些准备工作,边跟得雅讲着些关于记忆的事情。“其实能不能恢复记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够接受你的记忆。
人的大脑很奇怪。就像一个人,面临死亡而且无法逃避的时候,他会忽然失去意识,进入假死状态。进入这个状态之后,他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也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
大家一直认为,假死是逃避残酷现实的一种办法,有时候能够进入假死,其实是种幸运。但是根据真实的数据记载,有许多专家都证实,假死其实是件很不好的事,它的副作用很明显。”
得雅不知道他为什么讲起这些事,但是听听也无防。蔡志浩把椅子摆好,让得雅躺上去,并不立刻催眠,继续讲道:“比如一场车祸,有人活了下来,有人死去。有人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却怎么也救不活,有人伤势很严重,却最终能够醒来。
这是因为,有人在那一刻选择了自我放弃,假死以逃避痛苦,他以为他死定了,结果怎么救都救不活,因为他的灵魂在那一刻已经死去。有人却选择在那一刻面对,求生的欲望很强烈,所以即使伤势很重,仍然有获救的希望。”
得雅有点明白了。果然,蔡志浩的眼睛深深地望到得雅的内心深处去,“你当时选择了面对,所以我相信,无论你的过往到底有些什么让你不能够面对的事情,却一定有一个让你决心要面对,并且好好地活下去的理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得雅的心胸豁然开朗,“我明白了。当时那么严重的车祸,而我仍然能够活下来,肯定是因为我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你放心,无论我的过往是怎样的,我都会理智面对。”
蔡志浩说:“好。我们开始。”
……
得雅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这个地方同时又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她曾经来过这里。没错了,一定来过这里。只是现在记不起来了而已。
这是一处很华丽的别墅,英伦风格,有着华丽丽的吊灯和像艺术品似的家具。幽幽暗暗的灯光,让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从前在电影里看过的吸血鬼。好像吸血鬼所居住的地方,都是冰冷,华丽。她觉得这地方有点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着阵阵的惊喜,就好像来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地方。她轻轻地抚摸着墙壁,觉得这冰冷透着丝丝熟悉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房间里响起了阵阵的音乐声,“我们在风中奔跑,高高的纸鸢,牵引着我们的爱,心灵的放纵,我们自由地爱,就像从来没有爱过似的那样爱,就像从来就那么爱……我们在尘埃中前进,遥远的梦想,让我们紧相拥,汲取彼此的体温,我们深深地爱,就像从来没有爱过似的那样爱,就像从来就那么爱……”
听到这首歌,她的心猛地痛了起来,这声音,这旋律,这歌词……一下下地敲击着她的心,她的眼睛湿润,疑惑地自问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候,似乎有人影从旋转楼梯下走出来,他走的很慢,但是她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场,虽然离得很远,却有股力量从心底的最深处牵引出来,几乎使她窒息。她知道,只要看到这个人的脸,就有可能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她看到了他的脚,他的腿,他的衣服,就快要露出脸了,她就快要看到他的脸了!心脏在狂跳着,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漫画中,心脏将胸腔顶出来的那种感觉,是的,就是那种感觉,“砰!砰!砰!”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听到一阵轻轻细细的笑声。她扭过头去,只见另外一个自己,就站在不远处。
她知道那个人就是回忆中的自己,曾经的自己。
就这样一恍神间,再回头时,却发现旋转楼梯上已经没有人,那个本来要下楼梯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继续走下来。她想冲上去找那个人,但她知道,记忆中他没有出来,那么他就一定没有出来,就算追上去也是徒然,只有跟着回忆中的那个自己,跟着她的脚步走。
她细细地打量着曾经的自己,她穿着身华丽的晚礼服,似乎刚刚从哪个ay上归来,喝了酒,有淡淡的酒味混着着身上的香水味涌出来,她似乎玩得很开心,脸上酒意深浓,潮红,她将自己摔在沙发之上,继续露着明媚的笑容,“唉,你快点下来啊!听我给你讲讲有趣的事情,太好笑了!真痛快!”
躺在沙发上的她,看起来很不羁,身上有种奔放的放芒。她的妆容很精致,头发也弄得一丝不苟,高贵着带着一丝丝随意,夺目的钻石项链。这就是曾经的她,和现在安静的她完全不同。难道人在失忆后,连性格也会改变呢?
在催眠中,她如同走到一场幻境中。在这个幻境中,有曾经的她,有现在的她,两个相貌相同却又完全不同的她,在同一个空间里。现在的她,观察着曾经的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居然还能思考回忆以外的问题,管天生说她曾经包养,这房子如此华丽,她的饰物如此名贵,看起来被包养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有其事。她灵机一动,忽然想到,看来沈潮是个很有钱的人,否则怎么能够提供这么优越的物质生活呢?她正在出神地想着,忽然发觉本来躺在沙发上的曾经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见了。
她忙举目四顾,诺大的客厅,只有她自己。那种冰冷又慢慢地浸染了她的身体。她有种想快速逃离的冲动。但她没有这样做,而是到了旋转形楼梯前,往上看着,这就像是个会吃人的旋涡,不知道走上楼梯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当然不能够退缩。她一步步地往楼梯上走去。这楼梯好长,就像走了一个世纪。她进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边都是安静的客房。这座别墅实在大得惊人,很难想象,如果只有一两个人住在这别墅里,该是多么的冷清。她想,这可能就是她总是感到冷的原因吧。
她顺着声音走过去,在一扇门前站住了脚。那声音就是从门里发出的。她又听到了一个好听的男声,“雅雅,真的有这么好笑吗?她真的没有怀疑你给她的酒?”
他叫她雅雅!难道他真的是沈潮?
其实这只是电光火石间的事,或者说是种感觉。但她的惊叫声足以惊动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蔡志浩,他迅速地按入铃声,“叮我数三声,快快醒来!一、二、三!”
既然得雅心不甘情不愿,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在蔡志浩的声音中蓦地醒来,睁开眼睛的那刻,蔡志浩担忧的脸就在眼前,还沉浸在梦中的她忽然抓住了蔡志浩的衣领,“原来是你!”
蔡志浩愣了愣,接着无奈地苦笑,“得雅小姐,还未完全清醒吗?”
得雅慢慢地放开了蔡志浩的衣领,扭头看看室内的环境,这根本已经不是梦中所在的地方。她又失望又沮丧,“对不起,我,我……”
蔡志浩摇摇头,“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得雅小姐,你现在有没有感到很不舒服的地方,头痛吗?还有心里是不是很翻涌?或者感到胸闷气短?情绪不好?”
得雅摇摇头,她其实感到头痛,而且眼前阵阵发黑。但她不想说出来,害怕因为这些不适而使蔡志浩要隔很长时间才给自己做催眠。“我很好。”她的情绪其实也有点激动,但她尽量表现得很平静,“我刚才,刚才差点要见到了他的脸,如果你不叫醒我的话,我一定能够见到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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