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雅然伸手紧握住管麟川冰冷的手,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曾雅然以为是李业明,“李叔,你终于来了。”
可当她起身回过头,看见的,却是另一张熟悉的脸。
管宇洋。
“怎么是你?”曾雅然很意外。
管宇洋笑了,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不想看见我?”
曾雅然耸耸肩,“说哪的话?只是很久没见了,而且你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大哥都昏倒了,我这个做弟弟的要是还装假不知情,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关心你大哥?”曾雅然唇角一挑,眼神却很犀利,“甚至关心到,他前脚昏倒,你后脚就跟着出现了。”
“你这是在指责我监视他?”管宇洋走到病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管麟川,“他以为,他真的可以一手遮天,瞒住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吗?就连要死了”
“管宇洋!”曾雅然愤怒地打断了管宇洋的话,“谁说他要死了?”
管宇洋转头看向曾雅然,“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也只是说实话!”
“啪!”
曾雅然一掌甩向了管宇洋的脸。
管宇洋并没有还手,他只是轻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脸颊。
“怎么?我现在连说他一句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他毕竟是你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冷漠?”
管宇洋笑了,“大哥?他又有当我是他的弟弟吗?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现在倒是搬出哥哥的头衔了。”
曾雅然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来没做过”
管宇洋忽然一把扣住了曾雅然的手腕,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里。
“他没做过?你又知道些什么?反正你爱的人是他,当然眼睛里看到的,也只有他的好。”
曾雅然甩开了管宇洋的手,避开他的眼神。
“是。我是爱他。那就怎么样?可这并不影响我对一个人的判断力,更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被嫉妒蒙了心,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对付。”
“亲哥哥?”管宇洋冷冷一笑,“谁说他是我的亲哥哥?他这个孽种根本就不配姓管!”
曾雅然一怔,还未及开口,就见门外一人怒喝。
“宇洋,你胡说什么?”
走进来的人,是刚好赶到的李业明。
管宇洋撇了撇唇角,退到了一旁。
“当我什么也没说。”
“李叔。”曾雅然迎上了去,“快看看麟川”
“嗯,我知道了。我们先把麟川转到我那里去。”
李业明也没空再搭理管宇洋,让几个跟随而来的护士一起将管麟川推了出去。
直到将管麟川抬起救护车,管宇洋也没有跟上来。
曾雅然看了眼车外,然后关上了车门。
“他其实是来见你的。”李业明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没有放下。”
曾雅然神色黯然,却强自一笑,“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是他自己想不开。”
李业明无奈地摇了摇头,“雅然,你不是也一直想不开吗?”
曾雅然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李叔,为什么刚才宇洋会那么说?麟川他”
管路诚待管麟川不好,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以前她虽觉得有些不对劲,还一直以为是因为管路诚疼爱后来那个妻子何秀珠,这才爱屋及屋,更疼爱管宇洋,可今天管宇洋的话中似乎另有隐情。
“这也只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了。现在,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往事如烟,只不过苦了麟川这个孩子。”李业明沉沉一叹,“我知道,你管叔叔一直以为,麟川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所以才这样待他。”
曾雅然吃了一惊,不由看了管麟川一眼,“那麟川他”
“他什么知道。这孩子有什么不知道的?”李业明眼中叹息更深,“就因为他什么都清楚明白,他才会活得这么累这么苦。”
“那他们究竟是不是”
“如果他们不是亲父子,你觉得麟川是因为不舍以前的感情而继续留在管家吗?”李业明苦笑,“可惜啊,当人的眼睛里只有权势和财富的时候,往往看不见近在眼前的亲情。”
那是一段很久远的往事了。
本来亚皇集团是属于许家的,后来因为许若晴嫁给了管路诚,许若晴的父亲在临死前,才将整个亚皇集团做为嫁妆,送给了女儿。而此后,管路诚也坐上了的位置。
许若晴很爱自己的丈夫,不久之后,就怀上了管麟川,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可谁知,就在管麟川才刚刚出生不久,而许若晴在坐月子的时候,她发现管路诚在外面包养了情人。
那个情人,就是后来的二夫人何秀珠。
可聪明如许若晴,并没有立即揭穿丈夫,而是精心设下了一个局,让管路诚签下了一份协议。
协议上写明,管麟川二十岁时必须继承亚皇集团的的位置,而且还请了世交李业明做为公证人,若以后万不得已要更改协议,也必须要有李业明的同意和签字。
管路诚在签下协议后,为何秀珠所蛊惑,越来越觉得管麟川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后来还瞒着许若晴在私底下去做了亲子鉴定。
也不知是何秀珠做了手脚,还是中途出了变故,亲子鉴定出来的结果,竟然显示管路诚和管麟川并不是亲生父子。
自那以后,管路诚就开始疑神疑鬼,逼着许若晴更改那份协议。
可许若晴一直坚持着,想坚持到儿子长大成人。
那时因为有协议在,管路诚也不怎么样。
一直到许若晴十岁那年,许若晴碰到管路诚又和何秀珠在一起,引发了剧烈的争吵。
许若晴不慎从楼上摔了下来,结果全身瘫痪。
没多久,便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而引火了。
许若晴百日还没过,管路诚就领着何秀珠母子进了门。
管麟川那时还小,何秀珠进管家的第一天,他就冲过去想给母亲出口恶气,却反倒遭管路诚一顿狠打,直至管麟川心脏病发,管路诚才罢手。
那时若不是李业明出手阻手,那一次管麟川很有可能已经死在管路诚手上了。
自那以后,父子俩的关系越发糟糕。
可无论关系如何不好,管麟川一直当管路诚是自己的父亲,只是那个所谓的父亲,却从未当管麟川是自己的儿子。
若不是因为那份协议,管麟川也不会当上亚皇的,可也正是因为那份协议,管路诚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盼着这个长子快点死去。
在他的眼里,除了权势和财富,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曾雅然听到这里,已经哑然无声。
她一向敬重管路诚,却从未想过,管路诚竟有着这样可怕的一面。
“那份亲子鉴定究竟”
“我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李业明轻叹了口气,“我一直在劝麟川,想找个机会,让他和路诚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可这孩子一直不肯。不过,也不能怪麟川,他心中明白,就算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可能路诚也会以为我们动了手脚吧?”
“真是太可恶了。”曾雅然愤慨地握紧了手心,“难怪宇洋会说那样的话。当年那份鉴定,一定是何秀珠做的手脚。”
曾雅然向来讨厌何秀珠。
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太贪得无厌,而且索求无度。
而管宇洋……想起管宇洋,曾雅然脸色也跟着黯淡下来。
其实,他们兄弟俩如今会变成这样,她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如果不是我,现在宇洋还有可能是站在麟川这一边吧?”
还记是年少时,宇洋是很崇拜他那个大哥的,整天跟在身后,哥哥长,哥哥短,就算长大后,没有以前那样亲近,但至少还是很敬重大哥。
可后来……
“雅然,这件事并不完全是你的责任。”李业明苦笑,“前段时间二嫂和洪兴发生了冲突,腿断了,宇洋一直以为,麟川是幕后的推手。”
“他就是个笨蛋!”曾雅然满脸愤恨不平,“他怎么就那么不了解自己的大哥。麟川是那种人吗?”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了。不过,雅然,我告诉你这么多,也是想有个人可以帮帮麟川”李业明叹了口气,“我现在除了你,还真不知要找谁了。”
“李叔,只要能帮到麟川,你随便开口。我一定尽我所能。”
岳辰霖满脸疲倦地回到了家。
叶静眼中的悲伤,和几近绝望的话语,绞得他心头阵阵烦乱。
因为仇恨,叶静已经把自己逼上了绝路,甚至宁愿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不,这不是叶静应该走的路。
当初他从死神手里把叶静救下来,并不是为了让她脱离了狼口之后,又进入另一个虎穴。
岳辰霖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用手紧紧捂住了脸庞。
他并没有忘记管麟川那一管话,还有那令他连震惊万分的资料。
即使仇恨再怎么深刻,也不能将自己的女儿这样推入火坑。
如果,林惠清并不是林惠清。
岳辰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他是林惠清养大的。
那个时候,他还小,而林惠清浑身瘫痪,根本没有生活能力。
可林惠清还是领养了他。
那时所有的生活供给和高昂的医药费都是岳辰霖定期去一个账户取钱的,连他也不知道那些钱究竟是什么人汇来的。
直到他长大成人,有了收入,那个神秘账户的供给才渐渐变得少了。
而三年前,他遇到叶静,也是一个巧合。
那一天林惠清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突然要他带着自己去海边散步。
林惠清虽然行动不便,却经常会让自己推着轮椅带她外出散步,但海边因为风太大,怕林惠清身体吃不消,他从来没带她去过,可那一天,林惠清却突然心血来潮要自己带她去海边。
他们刚到海边不久,就碰到了昏倒在海边,奄奄一息的叶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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