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要跟叶静结婚的人,不是我。”管麟川终于开口,他放开了管路诚的手,站起身,“你如果舍不得打,也不用拿我出气。”
“好!很好!”管路诚冷笑连连,“一个两个都长大了,都不把我当老子了是吧?宇洋是该打,不过,他还太年轻,只是太过任性,有时只为争一时之气,没有顾及后果,而你不同,你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可暗地里,谁又知道你做了多少手脚?”
管麟川唇角一挑,笑意有些苍凉,“反正在你的眼里,无论宇洋怎么做,都是对的,而我都是错的。”
“错的人难道不是你吗?”管路诚眼中神色更为犀利,就像是要穿透管麟川一般,“当初如果不是你执意要留下叶静,现在会生出这么多是非吗?”
那个人的眼睛里除了怀疑和质问,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
“我”管麟川动了动唇,正欲开口,却被管路诚打断。
“你究竟是不是姓管,你自己心里想必也清楚的很。这些年来,我什么都不说,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介意。”管路诚冷哼了一声,无视了管麟川眼中闪过的那抹痛苦,“我警告你,虽然你现在名义上是亚皇的总裁,但我要把你拉下来,并不是难事。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不要牵扯上宇洋。若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绝不会放过你。”
管路诚丢下话,扬长而去。
直到那绝然的背影淡出视线,管麟川才僵硬身形坐回了沙发上,脸色惨白如雪。
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挑明的关系,今天还是挑明了。
他果然是很疼爱宇洋的。
甚至不惜为宇洋,与自己绝裂。
而自己一直深深祈盼的,怕是直到死去,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吧。
房间里,沉寂了很久很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叶静已经把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就剩下林惠清的决定了。
可林惠清闭着眼睛,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倒是岳辰霖最先忍不住开口了:“妈,我看这个管宇洋的目的并不简单,他是管路诚和何秀珠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恨管路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陷阱,不如”
“不如什么?”
林惠清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看不出半丝该有温情和犹豫。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这样退缩?三年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仇也不要报了。”
“妈”岳辰霖的脸色有些难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在完全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情况下,还让小静去冒险”
“为了报仇,冒下险又有什么关系?”
林惠清的语气还是淡漠的,就好像叶静的生死跟自己完全没关系一般。
“小静,你说,你愿意冒这个险吗?”她的目光直望进叶静的眼底,“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你不想报这个血海深仇,那你就马上离开,离得远远的,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办。”
叶静轻摇了摇头,“我已经答应管宇洋了。”
林惠清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嗯,这才是我们林家的好儿女。”
叶静垂下了眼帘,掩住那一闪而逝的复杂。
岳辰霖心中一阵绞痛。
林惠清这等同于是逼自己的女儿走上绝路。
叶静怎么可能会离开,让林惠清来报这个仇。
“管宇洋打算什么时候和你结婚?”
“三天后。”
“很好。”林惠清唇角扬起了一丝冷笑,“没想到管路诚这个老家伙这么疼爱这个儿子,就算知道你可能另有所图,他也答应了。看来走管宇洋这步棋是对的。”
“嗯。”叶静点头,“不过管宇洋跟管路诚之间的恩怨”
“我会查清楚的。你就放心吧。”林惠清语气柔和了些,“我怎么会让你出事呢?”
这难得的温柔安抚,让叶静原来冰冷的心稍稍暖和了几分。
“我会小心的。”
“去吧,先稳住管宇洋。后面的事,我自会通知你。”
“嗯。”
叶静起身。
“小静,我送你出去吧。”
岳辰霖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叶静摇头,看了眼还躺在床上林惠清,“你还是先照顾照顾好清姨吧。”
那一声“妈”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最终她还是忍下了。
她答应过,没有报完仇,她们母女永远不会真正相认。
可心底总有一块是空荡荡的。
原来,她所期盼的,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都离她这么遥远,遥远到几乎无法触及。
目送着叶静落寞离去的背影,岳辰霖终于按捺不住了。
“妈,你对小静太残忍了。你们是亲生母女,血脉相连,你怎么忍心就这样推她入火坑”
“住口。”林惠清冷冷地打断了岳辰霖,“这点我比你还清楚。不过,我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坚持到最后。”
“可是”
岳辰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想说的话全咽了回去。
“好了,好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先出去吧。”
“嗯。”
岳辰霖无奈地退了出去。
替林惠清关上房门,他才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另一旁,拿出手机,拔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陈警官,上次我让你查的事有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陈宇畅低沉有力的声音。
“嗯。查清楚了。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餐厅里,陈宇畅拿了一份资料递给岳辰霖。
“上次你让我查的电话号码我已经查到了。是美国曾氏集团总部的一条专线。”
“真是曾氏?”岳辰霖眼中闪过疑惑。
曾氏集团的总裁原本是曾世荣,可八年前,曾世荣过世,只留下一女曾雅然,而曾雅然完全对生意没兴趣,也不想继承总裁这个位置,于是一直由曾雅然的母亲林悦代理集团的生意。直到五年前,林悦遇到了早年丧偶的王清扬,两个人由相遇到相识到结婚,也不过用了一年的时间。后来,林悦就渐渐地将手里的生意转交给了王清扬,没想到王清扬很有生意头脑,将曾氏打理和有声有色,林悦也就完全退出让王清扬做了代总载,独挡一面。
虽然说名义上是代总裁,但实际上,王扬清已经全权掌管了曾氏。有很多人都说,曾氏总有一天会变成王氏,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清扬倒是没动过曾氏的念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条专线是曾氏代总裁王清扬的私人专线,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很少。”陈宇畅看了岳辰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码的?又为什么要我查?”
岳辰霖苦笑,“我现在也说不清楚。”
他的心头早已乱成了一片。
如果管麟川说的是真的,那么……岳辰霖狠狠地抓了下头发。
陈宇畅看出了岳辰霖的烦躁,也没有多问。
不一会儿,岳辰霖深吸了口气,似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抬头看向陈宇畅。
“陈警官,我还想请你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
“当年我妈全身瘫痪,又毁了容,她到底是怎么逃出医院的,并且又是在哪里整的容?”
陈宇畅拧紧了眉,心底隐隐有不安泛起,“林惠清有什么问题?”
“我只想问你,你能不能查到?”
“我尽量想办法。”
“那就好。”岳辰霖端起面前的酒,一口狠灌了下去,“陈警官,这件事就麻烦你了,这事关小静的生死。”
陈宇畅神色凝重了起来,“小静现在怎么样了?”
他也在报纸上看过报道了,可当天他打电话给叶静,她却关机了。
后来,他还特意跑去叶静所住的公寓,结果也是扑了个空。
岳辰霖苦笑,“她就要嫁给管宇洋了。”
陈宇畅心头猛地一揪。
岳辰霖看着手里的空杯,眼神有些涣散。
他本来就不会喝酒,刚才又这一下又喝得太猛,头也跟着开始晕眩。
“小静,你这是拿自己的幸福和生命在赌!值得吗?值得吗?”
他猛地将手里的酒杯甩了出去,“嘭”的一声,碎裂成一片,就如同他的心。
房间的门,猛地被推了开来,一道人影已经冲了进来。
管宇洋轻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处变不惊。
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怎么变得这么有空,不用陪我那个好大哥吗?”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个脸色铁青的女子,唇角带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曾雅然怒目瞪着他,就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管宇洋笑着,将杯中的红酒饮尽,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就是突然想找个结婚了。就这么简单。”
“那为什么是叶静?”
“那为什么不能是叶静?”管宇洋淡淡地反问。
曾雅然不由语塞,停顿了片刻。
管宇洋反而步步紧逼,“你这是为我那个好大哥报不平吗?是。叶静曾经是大哥的女人。不过,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她现在要嫁的人是我,而且是心甘情愿。”
“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逼着叶静嫁给你?”
管宇洋眉峰一挑,朝曾雅然逼近了两步,“在你的眼里,我非要用什么手段,才能让一个女人真心嫁给我吗?或者”他伸出手,勾住了曾雅然的下巴,“你突然想嫁给我了,所以才这么生气地”
“做你的春秋大梦!”曾雅然一把推开了管宇洋,“我就算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畜生!”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管宇洋,他冷冷一笑,“可偏偏叶静就想嫁给我这个畜生。”
虽然管宇洋脸上满是怒意,但曾雅然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
原本的悲愤忽然间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了一片颓然无力。
“算了。”
曾雅然疲倦地摆了摆手。
“希望你适可而止。无论怎样,他毕竟是你的哥哥,亲哥哥。”
曾雅然特意强调了那句“亲哥哥”。
她不知道管宇洋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她希望,他是听进去了。
而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曾雅然黯然退出了管宇洋的房间。
管宇洋冷冷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淡出视线,唇角才勾起了一抹嘲讽。
“亲哥哥?曾雅然,你又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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