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段话听的我凤里雾里,不过关键的我是听明白了。我好想是被封了一个四品带刀护卫的职位,即日起入宫伴驾。
张公公见我匍匐在地,久久的不接升值,忍不住弯腰提醒了一句,“侯爷,这圣旨宣完了。”
“那个啥。”我抬起头来,“张公公确定这圣旨是颁给我的吗?”
天上掉馅饼不稀奇,不过砸到我的头上就有点稀奇了。
我一不是武将之子,手无缚鸡之力,二没有功名在身,从未入朝担过事情,还琢磨着怎么弄个七品的小官先混着呢,怎么忽然就从天上砸了一个四品护卫,还可以带刀的差事给我。
我懵里懵懂的模样顿时将张公公给逗笑了,他翘着兰花指,抿唇一笑,我顿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侯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圣旨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就是颁给侯爷您的。”说完他将圣旨递到我的面前,“看看,这里写着呢,安平侯安公若凤,少年英才,英姿俊爽,文采斐然,惠族睦宗。”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确实是这么写的。这才叩首接了圣旨。
我让管家送张公公出去,还给了不少的答谢银子,那张公公欢天喜地的道谢回宫去了。
他人是走了。我却有点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将圣旨摊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琢磨不明白那从未见面的皇上安的是什么心。
逸轩见我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侯爷,这是好事啊。咱们可以不去捐那个户部的官了。”
“好个屁。”我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随后马上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呸了两口,“你觉着这个世上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还这么巧砸我身上,那我要多大的面子啊。”
我从继承爵位之后,基本都是闭门不出的,就是出门也是去街市上,与朝中之人并无往来,自然不会存在有人举荐这一说了,这圣旨上所说的什么少年英才,文采斐然。那是在说我吗?那是在说燕千寒吧。当然那个什么英姿俊爽我是认了。
再说了,四品带刀护卫。我扭头看了镜子之中的自己,怎么看也没有一个武夫的模样,我带刀?刀带我还差不多。护卫?我看要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了,第一个抱头逃窜的就是我。
况且圣旨里夸我文采斐然,这文采与带刀护卫又有什么关系啊,说我身手不凡还差不多。这圣旨下的内容上莫名其妙,时间上也莫名其妙,见过大半夜的下旨敕封的吗?简直就和小孩子过家家酒一样儿戏。
我猛的站了起来,不行了,今天肯定睡不着了,我决定翻墙去找燕千寒。
逸轩不赞同的看着我跨坐在墙头的琉璃瓦上。
“侯爷,夜已经深了,这样不太好吧。万一世子要是睡下了怎么办?”现在他不是暗卫,不能跟着我一起翻过墙头,只能站在墙这边等我。他一脸担忧的仰头看着我。
“不要紧。燕千寒没睡呢。况且有小八跟着,没什么事会发生。”燕千寒也是夜猫子,向来睡的很晚,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现在一定在晚馨斋里读书。挥了挥手,我让逸轩回去,小八会在暗中保护我。今天应该是她当班。
小八是暗卫之中唯一的女性,与我亦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我朝小八隐匿的位置看去,那里一道寒光闪过,应该是小八的飞刀反射出来的光芒。我咧嘴一笑,知道她在看着我。那道光芒便是她故意弄出的。
燕千寒那人的生活过的无趣的很,每日清晨起来就是练功舞剑,中午在国子监度过,晚上则在自己的书斋之中苦读到半夜。他的家教甚是严格,武陵侯以武功传家,他爹爹是标准的武夫,却从小就要求燕千寒文武双全。我曾见过他爹爹武陵侯拿鞭子抽他,只因为他一招剑术没有习好。若是我的爹爹,那是半根手指都不会碰我,疼我还来不及呢。
说起来,我很少看到他笑,我想若不是我以前经常去骚扰他,他的脸上大概除了冷漠就不会有别的表情了,偏生他这一副冰块一样的面孔却是迷的京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要死要活的。
熟门熟路的跳下了墙头,我熟练的避开了他家护卫巡逻的路线,直接摸进了晚馨斋。武陵侯府的守卫还真是成问题,千年不换,倒是方便了我。
果然,晚馨斋里并无其他人,他素来喜欢安静,读书的时候尤其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只要一进晚馨斋,连个端茶送水的下人都没有。
“什么人?”我还没靠近晚馨斋的门,就听见他如冰似玉的声音从书斋之中传了出来。
“是我是我。”我忙高声叫道,猛然推开了房门,若是我再叫晚一点,就指不定从里面会飞出点什么了。
话说我小时候,就曾经被他用一只笔筒砸破过脑门,还好没落下疤痕。反正从那次之后我是学乖了的,在他还没出手之前,我就赶紧自报家门,不然的话,以他现在的力气,再扔个什么笔筒出来,我的脑袋直接就不用要了。
他虽然不喜欢我,不过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还是不会故意出手打我的,因为打了我的下场是他比我还悲惨。现在我也已经是安平侯了,他更是不会轻易的对我动手。
晚馨斋里布置的很简单,是他们武陵侯府一贯的风格,武陵侯总觉得若是家太过豪华舒适会让自己的儿子产生惰性,所以晚馨斋之内除了落地的硕大书架之外,就仅仅只有一张书桌,一张太师椅,外加一个供他小憩的软塌了。
书桌上一盏纱灯将晚馨斋内染上了一室的昏黄。
燕千寒坐在桌案之后,似是刚沐浴过不久的样子,淡淡的馨香飘散在书斋之内,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书斋之中地龙烧的火热,温暖如春,他仅着了一件白色的单衣,肩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长发微潮,用一根素色的发带松散的束着,垂散在他的身后。
他的手中拢着一卷书,见我进来,他的眸光微微的一闪,随后轻轻的蹙起了眉头。
“不知道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他用他清冷的语调说道。虽然这么说,不过他却是坐在书桌之后,连半点要起身相迎的意思都没有。
我嘿嘿的一笑,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门,“外面很冷。”我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气说道,初春的夜晚,寒意料峭,我就穿了一套朝服,还真冻的手脚冰凉的。
爬墙过来找他是我睡不着的时候常干的事情,若是以前,我撒欢打诨,什么都干,可是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却是好像与以往不一样了。
我有点尴尬的站在晚馨斋里面,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像以前一样,一个健步冲过去先去夺掉他手里的书。
“燕千寒,我睡不着。”我索性开门见山,“就想来看看你。”就这么尴尬的站着真是憋屈啊。
他先是一怔,随后垂下了眼眸,看着自己手中的兵书,“那侯爷现在已经看到在下了,是否可以回去了?”他的口气如同往昔一般的不冷不淡,一副拒我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还是忍不住三步并成两步的跑了过去,一把将他手里的书卷抽走,似是已经习惯了我这样的动作,他并没有恼怒也没有吃惊,只是淡淡的看着我,看我又想玩什么花样。
“李凯的事情是不是你背后教他恶人先告状的!”我竖起了眉毛问道。
“侯爷若是要这么认为,那便是在下了。”他不急不许的说道。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我微微的弯下腰,隔着书桌凑近了他。我凑的很近,只要再稍稍的一弯腰就能碰触到他的鼻尖。
近看,他的皮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说起来他有一身怎么晒也晒不黑的皮肤,不像我,一到夏天就跟黑炭一样,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他会不会是用玉做成的,我热的大汗淋漓的时候,他却总是清凉无汗的模样,真真的气死个人。
他的身体略微的朝后一仰,靠在了椅子上,看着我近在咫尺的面容,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是。”
我松了一口气,脸上崩着的表情顿时松了下来,嘻嘻的一笑,“不是就好,对了。给你看一样好东西。”说着我伸手朝腰后摸去。
“侯爷的东西,在下并无兴趣。”他见我在身后摸啊摸的,还直扯自己的腰带,动作有点那啥,一皱眉,别开了面容。
“喂,你想哪里去了?”我一拍桌子,然后好不容易将被我别在身后腰带上的圣旨拽了出来,坐在墙头的时候那圣旨掉下去过,我就索性将它展开缠在了后腰带上。
我将圣旨啪的一下拍在了他的桌案上。“看这是什么?”
他回眸过来,看了看那被我揉的有点皱的宗卷,立即站了起来,躬身一礼,“此乃圣旨。”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圣旨。”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可没把这个当成是草纸,只是缠在腰带上的时候弄的皱了点,不怪我,只怪这上好的丝绸实在太容易起皱了。稍微的捏把两下,就是很多褶子。
“你不想看看里面的内容吗?”我拿起圣旨在他的鼻端慢悠悠的绕了一圈,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问道。
他的目光微闪,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圣旨是颁给侯爷的,里面是何内容与在下无关,在下也不想知道。”他依然一副寒冰面孔。
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有点怏怏的将圣旨重新别在了后腰带上,“是不是凡是有关于我的事情,你都不想知道呢?”我上前了两步逼近了他。
他依然如同往昔一样后退了两步,拉开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侯爷,夜深了。在下要休息了。侯爷还是请便吧。”他从不回答我这样的问题,今日也不例外。
“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垂下了眼眸,小声说道。
他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我。
我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收起了自己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很认真的看着他,“燕千寒,其实我是女的,明天起就要入宫了。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燕是路人,燕千寒,我很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