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纯铜打造的锁,女子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不慌不忙自发间取下簪子,三两下将簪子上用来固定珍珠的细铁丝取下,掰直。
然后手法熟练的将铁丝插入锁孔,只片刻功夫,就将一把牢不可破的大锁给打开了。
推门而入,机警的视线快速在房内巡视一遍,确定并无异样,才将视线落在躺于地上,即便睡梦中,也愁眉深锁的安若凤身上。
少主也真是的,将军府内已经有她了,为何还要多费心思的送安若凤进来?
安若凤除了长得好看些,怎么看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啊!还不是天天被赵烨和赵老夫人虐待。
这安若凤当真能完成少主的雄图霸业吗?她深表怀疑。
自腰间掏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蒙面巾帕,女子动作熟练的将小脸遮住,只露出一双机警的双眸。
少主有言,时机未成熟前,绝对不能让安若凤见到她的真面目,免得坏了精心布的局。
蹲下身子,蒙面女子边伸手推搡沉睡中的安若凤,边轻声唤道:
“喂,醒醒,醒醒!”
长长的羽睫似蝶翼般轻颤一下,水润的双眸缓缓睁开,有瞬间的迷茫无神,只是很快就被清明所替代。
安若凤打量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蒙面女子,绝色容颜上毫无半点惊慌之色,嗓音嘶哑的低声道: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你的。”
蒙面女子用细而脆的假声道,说罢,指了指身旁小巧的食盒,清亮似琉璃般的双眸中浮现一丝浅笑。
如果说,之前,她对少主选择安若凤作为夺权的棋子心存怀疑,那么此刻,她却不得不赞叹少主果真慧眼独具。
毕竟,若是换做别的寻常女子,见到有蒙面人突然出现,恐怕早吓得大呼小叫了,而这安若凤却不然,不但镇定自如,更是临危不乱。
她又哪里知道,而今的安若凤根本生无可恋,又怎会害怕危险呢?
“帮我?若是真心想帮我,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笑意,穴道已然自行解开的安若凤,挣扎着自地上坐起,淡淡的扫了眼食盒,眼神冰冷的注视着蒙面女子,不疾不徐道。
嫁进将军府半月有余,府内的人如何待她,她心知肚明。
而今赵老夫人严令不许任何人来看她,否则家法处置。
眼前的蒙面女子与她并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何交情,却甘愿冒险来给她送吃的,实在可疑的很。
无事献安勤,定然心怀鬼胎。
察觉到安若凤眼中的猜疑,蒙面女子状似无辜的耸耸肩,无奈的叹息道:
“你若不信我是来帮你的,我也别无它法。只不过,你若是饿死了,又怎向赵烨报复呢?”
闻言,安若凤略微有些错愕的睁大清润的双眸,言语有些不确定道:
“难道,你也想……”
“不错,像赵烨这种冷酷无情的臭男人,我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蒙面女子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咬牙切齿道。
仿若她与赵烨当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既然你我同仇敌忾,为何不让我见你的庐山真面目?”
“有人来了。”
蒙面女子未曾理会安若凤的一再要求,身形犹如狸猫般灵巧,以鱼跃龙门之姿,悄无声息的跳窗而去。
安若凤慌忙将食盒塞入供桌之下,若是让他人看到食盒,想必一定又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咦!这锁怎生开了?”
随着轻微脚步声的嘎然而止,一道惊惶不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随即,一抹娇小的身影快速跑进室内。
面朝供桌而跪的安若凤,闻得来人进了室内,回首淡然而望,借着室内昏暗的光线,碰巧将青衣丫鬟如释重负的神色尽收眼底,柔美唇角不由露出一抹讽意。
她识得这丫鬟,乃是赵老夫人房内的二等侍婢。
赵老夫人对她当真是照顾有加,夜深人静时,还派人来监视她,难道怕她逃出祠堂,迷惑赵烨不成?
“喂!这门锁怎生开了?”
敛去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青衣丫鬟脸色一沉,恶狠狠的质问道,眸底一片嫌恶唾弃之色。
像安若凤这等恬不知耻、不懂得洁身自爱的女子,活在世上,真是丢尽了女子的脸面。
低垂下眼睑,无意理会青衣丫鬟的大呼小叫,安若凤回首面对供桌,神色淡漠,仿似入定般安静。
“喂,我在和你说话,难道你聋了不成?”
愤愤的注视着安若凤纤细的背影,青衣丫鬟气急败坏的叫嚣道。
然,回答她的,依旧是那抹淡漠的背影。
“哼!你等着,我这就去禀报老夫人,说你试图逃跑,看老夫人如何收拾你。”
恨恨的丢下一句狠话,青衣丫鬟转身快步跑了出去,临走时,不忘将房门再度落锁。
室内,再度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安若凤瘫坐在地,脑海里想的,不是青衣丫鬟离去时的恫吓之言,而是那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的神秘女子。
毕竟,而今乃是深夜,就算那丫鬟当真要在赵老夫人面前编排她,也要等到天明,赵老夫人早起之时,除非她有天大的胆子,不怕受责罚。
思索片刻,仍旧毫无头绪的安若凤,最终放弃。
既然那神秘女子主动现身帮她,无论意图如何,想必她们往后终究还会再见的吧!
一日未曾进食,加之被赵家母子百般折磨,不再费心思量任何事的安若凤,不由觉得有些饥饿,双目忍不住望向供桌底下,那里,有那神秘女子给她送的食盒。
“你若是饿死了,又怎向赵烨报复呢?”
神秘女子的劝说之词,忽地浮现在安若凤脑海里。
是啊!若是没了性命,又何谈报复?
水润的眸底闪过一丝错综复杂之色,安若凤伸手将供桌底下的食盒取出。
轻轻的打开绘有嫦娥奔月的盒盖,呈现在眼前的,一碟水晶虾仁和一碟豆豉凤爪,菜色鲜艳,令人望之,便食指大动。
安若凤摘下别在耳朵上的银坠子,小心翼翼的试着菜,确定银坠子并未变黑,才伸手将食盒的上层拿下,露出食盒的下层。
食盒下层,是一小碗米饭与一碟红豆糕,安若凤正欲再用银坠子试毒,眼睛却无意间看到了一颗色泽圆润的珍珠卡在食盒的角落……
直觉有异,捡起珍珠仔细端详,果真另有玄机。
柔嫩指尖触摸珠身,凹凸不平之感尤为清晰。
凑近长明灯处细瞧,依稀能分辨出那些凹凸不平乃是雕刻所致。
因珠身通体莹润白皙,倒是一时难以辨出所雕是何内容。
微蹙秀眉,安若凤屏息静气的将红豆糕中的细碎红豆挑出些许,小心翼翼的涂抹到珠身凹进之处。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房午明衡四字,赫然在珠身一览无遗。
“房午明衡?到底所指何意?”
微蹙的秀眉拢紧,喃喃自语之际,安若凤细细推敲着珍珠上的四字之意。
半柱香的工夫,虽谈不上恍然大悟,却也猜到了几分意思。
“衡”乃是赵烨的表字,至于明与午二字,想必应指时辰,单剩一房字,自然解释为居所。
“明午衡房!”
想来那神秘女子是想告诉她,明日午时,去赵烨的居所一趟。
只是,去赵烨的居所,到底所谓何事呢?
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的安若凤,最终无奈的放弃徒劳猜测,将珍珠小心收纳入怀。
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暂且养好精神,静待明日那神秘女子施以援手,助她出祠堂。
之所以那么肯定神秘女子明日必定会施以援手,乃是因全将军府上下都知晓,赵老夫人罚她在祠堂静思三日,若是那神秘女子不帮忙,她又怎能凭一己之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祠堂呢?
用罢饭菜,安若凤就着跪拜的蒲团,卷起娇小的身子,侧卧于地,缓缓闭上双眸,静待晨曦初现……
“吱呀!”
厚重的木门应声打开,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刺得浅眠中的安若凤睡意全无。
“好啊!你居然敢在静思时偷懒睡觉,我一定要将今日之事与昨夜之事一并告知老夫人。”
安若凤并不理会青衣丫鬟的大呼小叫,双眸低垂,细细打理着弄乱了的衣裳与发丝,仿若祠堂于她,只不过是换了个居所罢了,毫无半点敬重之意。
从青衣丫鬟的言语中可知,她还未在赵老夫人面前编排自己。
只是令其不解的是,眼前的丫鬟如此厌恶她,又怎会不急着向赵老夫人编排她呢?
柔美唇角微掀,露出一抹讥讽之色,安若凤缓缓抬头,目光清冷的直视着青衣丫鬟,慢条斯理道:
“终究只是个下人,也只能嘴上放刁罢了!”
“你,你别得意,若不是夫人今日要去朝拜进香,不能为俗事扰了心头清净,我……”
“祠堂重地,你一小小丫鬟,在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定扒了你的皮!”
眸光一寒,未等青衣丫鬟把话说完,安若凤不怒而威,厉声喝道,吓得那丫鬟顿时悻悻闭了嘴,不敢再出声。……
得知赵老夫人外出朝拜之事,安若凤隐约猜出,那昨夜蓦然出现的神秘女子,应该隐身于将军府内。
为了证实内心猜测,安若凤神色冷峻,语带要挟的对青衣丫鬟沉声道:
“我问你,将军今日是否也出府了?”
“哼!将军的行踪,我为何要告知你这肮脏之人?”
看着青衣丫鬟故作镇定,实则忌惮的模样,安若凤冷然一笑道:
“老夫人生性多疑,倘若她无意得知你同情我,不但为我守夜,让我睡个好觉,还怕我静思时苦闷,陪我闲聊,你说,她会怎么待你?”
青衣丫鬟闻言,顿时面无血色,吃惊的盯着安若凤,心底泛起阵阵寒意,直达四肢百骸,浑身难以控制的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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