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却是已心甘!
终于,跪在地上,抱着身侧的桃树失声痛哭。
这哭声惊起了两只休憩的鸟儿,漾起漫天的花雨纷纷而落。
那桃瓣,有白的,有粉的,白的似那天际凉凉的雪,粉的恰似恋人的心瓣。
待到日上中天的时候,泪已流尽,我的一颗心也变得异常坚韧起来。
我的生身母亲和我曾经爱过的人,都因为权位和自私的爱而将我无情地抛弃。
好吧,我日后若是能有所作为,还要感谢你们锲而不舍的提点!
那么,就擦干眼泪,勇敢地面对前面的一切艰难坎坷,放下一切幻想,去攫取自己应得的一切吧!
你们想让我哭,我却要放声大笑!
当一切都不可靠,唯有权势、荣华最重要!
你说,只爱自己只爱权位,我就要比你前一步得到!
你说,你是万象宫最风流放狂的男人,我就要努力做到最好!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一定会后悔的!
但,也许不等你后悔就再也看不到我的繁华景象……
不!我不能让你死,你死了怎么会看到我如此精彩地活着!
我咬了咬牙,扶住自己嗡嗡作响的头,辨别了好一阵方向,才终于寻到了御药房。
慕锦添正指挥者御医和药童们将深褐色的药汁往瓷碗里倒,看到我脸色异样,就屏退了众人,朝我拱手道:“公主殿下找我有事?”
我冷冷道:“慕锦添,请你立即在夙烨药罐中去掉断肠草这味药!而且从今以后不许再插手皇后与夙烨之间的纠葛!”
说出这句话,似乎用尽了我平生力量,欲要瘫软在地,却强自镇定,凝视着慕锦添温雅的面容。
他大概从未见过我发这么大的脾气,疑惑地望着我哭肿了眼睛,终于点了点头,道:“锦添领命。”
我疲惫地对慕锦添道:“有没有可以立即消肿的药我要即刻到丽春殿面见皇后。”
慕锦添眼中尽是痛惜,张了张嘴,低低道:“阿妩,你这么年轻,这么美好,定会有世上最完美的男子来匹配!要沉住气,千万不可心浮气躁。”
我微微笑道:“多谢表哥一直以来的关心和照顾!从今后,我要过一种新的生活了。”
“是夙烨又说了什么吗?哭得眼睛都肿了!这世上,也就夙烨这小子能把你彻底击垮!”他心疼地为我附上药膜。
“没有,谁也没有欺侮我,是阿妩不争气,把自己给气哭了。”我面上含着微笑。
慕锦添手下轻轻用力,为我按摩,一丝凉意似潺潺溪流渐渐滋润我烧灼的双目,我闭合双眼享受这短暂的惬意,无意间撞到了他的断臂,愧疚和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在这个世上,爱不需要太多,只要在静默的时候有一丝,足够!
一直以为,深厚的感情不需要过多的修饰,而今以后,还要加上一句话用行动来表达深爱。
药膜除下,有明媚的春光在眼前流转,抚了抚双目,果然肿胀已经消退,当即辞别慕锦添,往丽春殿而去。
丽春殿,阳光明媚,繁花似锦,一切,似乎都是在为重生的我敞开。
韩梅儿见到我来,心中有千百个不情愿,但面上终究是做出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朝我鞠身施礼。
我视若不见,径自往后面而去。
忍受了很久,当我的生命如春花般灿烂的时候,却又遭受了冰霜的洗礼,我决定不再观望,挡我路者杀无赦!
皇后仍伏在案前画梅,我望着纸上怒放的寒梅和梅树下负手而立的青年男子,渐渐出了神。
“他是我此生最爱的男人。”皇后语气低沉,却字字清晰:“最完美的恋情,就是在它正在绚烂绽放的时候,却夭折了。”
假如我没有猜错,她笔下的男子就是我的父皇夙鸢!
这句话也可以算作她对于旧情的忏悔?!
真不明白,当她亲手杀了自己丈夫的时候,为何还要默哀?
难道真的是一入宫禁深似海,连自己也辨别不了究竟是爱,还是恨?
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正在想,忽见皇后将毛笔置在一旁,缓缓抬头,对我道:“听说,你方才去见睿王了?”
皇后美丽的面容一如往日般高贵典雅,平静地似乎从不起一点波澜,但我想她心中必不是这般澄明。
我微微俯身,道:“是,阿凤方才在灵堂上身子不适,回宫途中无意中闯入乾元殿,看到睿王在服药……”
皇后不再看我,将毛笔复又拿起,沾了点胭脂色,开始在画上点梅花。
我以为她沉于画意,对方才发生的事已经忘怀,正要松了一口气,忽听她问道:“阿凤今年已经十六了吧?”
“过了夏季就十六了。”
“行过及笄大礼吗?”
“阿凤从未有过婚约,故此……还未行过及笄之礼。”
“哦……”
皇后将胭脂色点在一朵被风摇落的白梅上,即刻,粉雕玉凿的玉梅就成了一朵妩媚可爱的红梅。
“梅花在母后手下有了生命,白的似出尘不染的世外仙姬,红的似娇俏可爱的豆蔻少女,而盘根错节的梅树则像是饱经沧桑、而对儿女饱含了深情的父母亲……”
我说到这里,蓦然想起自己身世,声音黯淡下来。
“我画梅,只有五个人见过,其中两个是我的父母亲,两个是我平生最重要的男人,还有一个就是你……而听到和你说出一般的话,却是平生第三次。”
我正在揣度她话中含义,却忽见她抬头问道:“你……很喜欢夙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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