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夙烨日日守陵?!
自己明明听到皇帝宣读圣旨的时候,要立夙烨为帝?!
哦,定是述写圣旨的高怀德搞的鬼!
浑身颤栗,却被身侧的慕锦添死死扯住衣角,低低道:“不要多事!求求你!”
冷冷地扫了一眼慕锦添,却发现他眸中有痛惜的光芒,立时明白,昨夜皇帝宣旨,他定是也躲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
高怀德不过是一个见风使舵的奴才,又怎敢犯下假造圣旨、欺君满上的滔天罪行?他的背后定是有极其强大的后盾!
身单力薄的我,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睿王为何不来接旨?”圣旨宣读完毕,皇后徐徐问道。
“睿王正要准备出宫。”夙道。
皇后冷冷道:“一个谋逆罪名还怕担当的不够吗?他又要到哪里去?”
“睿王昨夜得知先皇驾崩,五内俱焚,彻夜未眠。今日一早就收拾停当,要到九华寺行落发之礼,为先皇日夜祈祷,以求早日超度。”
皇后面上露出微微的笑来:“烨儿果然不负先皇所望,是个温良孝顺的好孩子。去就去吧,落发后再守陵是个更好的抉择。”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开了。
“先皇怎么可能下旨令睿王殿下守陵呢?”
“睿王怎的要去落发了?”
……
我没有加入讨论,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出闹剧。
只听“啪”地一声巨响,殿内刹时鸦雀无声。
“现在是清明盛世,有话就在本宫面前讲。”
皇后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平静,但目光所到之处,无人人敢与之对视。
皇后见众人不开口,微微笑道:“既是如此,诸位爱卿就准备迎接新皇登基吧。”
沉默半晌,终于有人站了出来:“臣元重返有一事不明。”
“元大人请讲。”
“先皇遗旨所言睿王孝友宽简,才智卓绝,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他为自己守一辈子陵呢?”
“你是在怀疑圣旨有假?”皇后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微笑。
那笑意,但在我眼中看来,却是如此冷峭。
“臣……有疑虑,请皇后娘娘解答。”元重返道。
元重返是两朝,也是睿王夙烨强有力的支持者,可惜的是,平日里仗着自己权高位尊,却是有勇无谋的主。
我深深为他担忧。
“高怀德,把圣旨给元大人过目。”
元重返的疑虑似乎在意料之中,皇后语调依旧是雍容典雅、不徐不疾,但我却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上感受到了波涛暗涌!
元重返接过圣旨,细细看过。
“看明白了吗?“皇后面上依旧是春风般的微笑。
“臣错了。”
“错了?”皇后笑道:“错在何处?”
“臣不该肆意揣度君王的心思。”
“肆意揣度君王的心思,那不就是欺君之罪吗?”皇后面上的笑意顿敛,冷冷道:“靖国公,欺君之罪当如何处?”
靖国公罗弈上前一步,道:“启禀皇后娘娘欺君之罪,当诛灭九族。”
“来人!”皇后对涌上来的御林军道:“搜元重返的身!看此胆大妄为之人身上可带有可疑之物!”
羽林侍卫搜过,将一把短刀呈上。
元重返叫道:“臣冤枉!”
“将罪臣元重返打入天牢,并严加讯问幕后主使。”皇后说着,将一双寒眸缓缓扫过,众人皆浑身颤栗而不敢语。
那刀子,想必就藏在御林军身上,待到有人反对,就搜身确定他欲行谋刺的罪行,而后将其打入天牢,用尽酷刑折磨,直至他说出皇后想要的话!
皇后这一招可真狠毒!
转念一想,恍然大悟。
寝宫中,皇后将圣旨给已驾崩的皇帝看,定是内容已改,而夙烨当时就有察觉,只是没有说出口。
昨夜开始,他拒绝自己,想必心中早打定主意落发出家,堕入空门,从此不再过问世事,从此也再不涉足政务。
而自己的主动,却燃起了他胸中的烈焰。
恍惚间,眼前又现出夙烨樱花般的笑靥:“雄鹰,始终都翱翔于九霄之上,为了远大的目标,他一刻也不曾停息前进的脚步!”
……
只听“喀嚓”一声碎响,我的心刹时碎成了千万片,再也无处可拾。
离开万象殿,我匆匆往乾元殿而去。
这条路,是何等熟悉!
而那个男子清朗的笑声似乎还在天地间回响。
“嗯,看你往哪里逃?这次一定抓到你!”
快!快!
只怕晚了一步,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得知我因祭奠先帝而累病了,夙每日都来紫宸殿看望。
而看到他我总是会想起另一个男人的面容。
泪,酸涩的泪在心头涌动……
夙看我落泪,只是不语。
听说,夙已经登了皇位,但是太后似乎并不信任他,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
朝政不用他操心,而在后宫,太后也为他早就订好了一门亲事,是自己表侄女端木瑾。
但似乎,夙并不信任她。
因为,我在夙面容上看不到新皇登基和即将新婚的喜悦,看到的却是淡淡的忧伤,和压抑的狂躁。
不免,在心中暗暗为夙痛惜,又为皇后的飞扬跋扈而愤怒。
夙烨走后,乾元殿内仆役都尽数流亡民间,我特意将紫玉讨在紫宸殿里做伴,她见我我身子一直不大好,要去请御医过来,却被我严词拒绝了,只得在旁暗自垂泪。
这一日,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声嘈杂,因早对世事不再留恋,也就并未留意。
随着沉稳的脚步声起,我听到紫玉对来者道:“奴婢紫玉参见慕大人。”
我这才知,慕锦添到了。
慕锦添才看了我一眼,就惊呼道:“烧得这样厉害!嘴唇都干裂了!”
他欲要上前诊脉,却被我推开。
我摒退了众人,喘息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个世上反正也没有夙凰可留恋的东西,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慕锦添叹息道:“可说都是胡话?你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腹中的孩子想想啊。”
听了这句话,我一下子就懵了,疑惑地问道:“孩子?”
“是不是夙烨的?”慕锦添眼睛灼灼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
“新皇登基,太后又对周遭心存疑忌,公主此时有孕,是大大的危险!腹中孩子还小,听哥哥的,只要一剂药,谁都不知道睿王还曾经有亲骨肉要呱呱坠地。”慕锦添急切的声音虽低,但在我耳畔不啻为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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