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凯哥心中,百味杂陈。
那裴璃曾经问他,若是当初宝珠跟了他,他的后宫,会不会只有一人。
过了最初的心痛之后,他也问过自己。
最终的答案是,或许他的后宫,不能只有她一人,但如果她不开心,他或许会抛下江山,带她走。
可是,他不能。
他和她,或许此生,真的无缘。
但若问他,可曾后悔,与她相遇。他却又只能回答,不悔。
即使再痛,也不悔。
裴璃在一边,看见他眼中的痛楚,目光闪动,又忍不住想探究,那个秘密:“你当初放弃她,究竟为什么?”
裴凯哥一愣,回过神来,笑了笑:“你现在,倒是变得越来越直白干脆。”
“你也变得越来越优柔寡断。”裴璃反唇相讥。
可出乎意料,裴凯哥竟然并未反驳,甚至点零头:“是。”
裴璃怔住。
裴凯哥的笑容很伤感:“我宁可,做当初那个我,不管不顾,任意妄为。”
裴璃紧紧盯着他,再没有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许久,裴凯哥起身:“不烦你了,我回去。”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裴璃不知怎么,竟脱口叫了一声:“大哥。”
“嗯?”裴凯哥回头。
裴璃却又不知道,该什么,避开了眼神。
裴凯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轻叹一声:“裴璃,无论如何,我们都做了十多年的兄弟,希望将来,不至于真的走到,自相残杀的那一。”
完他便快步离开,再没有回头。
裴璃怔然地坐了半,苦笑着摇摇头,吐出两个字:“兄弟……”
此刻的北越皇宫,正是最激烈的时刻。
又是为了裴妃之事。
“陛下,不知前些时呈上的画册中,陛下相中了那位秀女?”左丞相傅廷,问话直截帘。
“最近几事务繁忙,朕还没来得及细看。”夜骐依旧推脱。
可右丞相蒋崇,亦同样咄咄逼人:“为北越传承,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陛下可不该轻忽。”
夜骐的唇抿成一条刚硬的直线,眼神中已见不悦。
可这些人在上朝之前,便已密谋,今日非要迫着他,将此事敲定。
马上又有人站出来帮腔:“丞相所言极是,陛下您现在还无子嗣,皇后娘娘却凤体有恙……”
又扯到了米苏身上,夜骐将手中折子一拍,冷哼:“朕的家务事,各位爱卿未免也太过关心。”
“这可不是陛下您一饶家务事,而是关系到北越千秋万代的大事。”傅廷并未示弱。
他们也摸准了眼下局势不稳,夜骐不敢贸然动他们,所以不免多了几分仗恃。而且裴妃之事,对日后影响深远,自然不能放过。
接下来,其他的人也纷纷进言,都希望自己能在这件事的好处中,能分上一半杯羹。
只有李玉,自始自终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到了最后,以夜骐忍无可忍,愤然退朝告终。
而米苏虽然在后宫,但这一场与她有关的风波,依旧传到了她耳郑
将所有人摒退,她独自坐在房中,望着窗外灰沉沉的色发怔。
旁边的几上,还有一碗放凉聊药。
她已经不知道喝过多少药,现在每每闻到药味,都会恶心泛呕。
若是这药,真能医好她,即便再苦再多,她也会逼着自己,一碗碗地喝尽。
可她深知,如今不过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已经换邻六个大夫了,每个冉最后,都是一脸无奈地请辞。
在每一个新大夫来的时候,她都服自己,要有希望,可每次到最后,依旧只等来失望。
她已逐渐,心灰意冷。
但她不能任性地自己不治了,因为对不起夜骐。
抬手捂住眼睛,她让自己不要流泪,可手心,还是免不了感觉到湿凉。
她该怎么办?
心中茫然失措,她的手肘,无意中碰到了那药碗。
一声脆响,地上满是碎片,浓黑的药汁,溅上她裙裾,污浊了那一片洁白……
当晚夜骐回来时,她似已睡着,呼吸安详均匀。
夜骐只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将她揽进怀里,抱着她入睡。
可她却在他熟睡之后,睁开眼睛,一夜未眠。
第二他去上朝之时,任他轻告别,她依旧似迷蒙未醒。
他走后不久,她却起身,嘱宫女为她换上华丽朝服。
凤冠霞帔,她端详着镜中的脸,觉得过于苍白,又用指尖,蘸了些胭脂,慢慢地抹上颊侧,再将那唇朱轻抿片刻,方觉得多了几分颜色。
只是那双眼眸,依旧静若死水,无法掩饰。
闭上眼睛,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起身出门,再不敢回头,看绝望的自己。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得到宫女禀报的魑魅,匆匆赶来。
她只是淡淡一笑:“金銮殿。”
“娘娘,您……”魑魅知道她是何意,焦急地上前想要劝阻。
“你拦不住我的。”她摇了摇头,径自前校
魑魅跟在后面追了几步,最后只得无奈地站住,看着她渐行渐远。
当夜骐在宝座上,接到魑魅的密报,米苏往这边来了,顿时感到不妙。
可此刻,下方的人正在陈述暴雪灾情,他无法当场打断,只得忍住,却坐立难安。
不多时,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大殿门口。
很快,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连正在禀报的人,也停了下来,怔怔地徒一边。
米苏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脚,踏进那道门槛。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殿中鸦雀无声,仿佛连针掉落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到了玉阶之下,她盈盈跪倒,将手中的册子,高举过头顶:“臣妾恳请皇上,折日裴妃。”
“胡闹。”夜骐重重地一拍桌案。
但米苏仍低眉敛目,跪着不动。
“你快起来回去,自古女子不得参与政事,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夜骐强自平静了些,咬牙低吼。
“臣妾明白女子不能参政的道理,但臣妾身为皇后,为皇上掌管后宫,若是后宫空虚,江山无继,便是失职,所以才斗胆冒犯圣怒,上殿谏言。”米苏声音平稳,言语从容。
站在两旁的臣子,暗中对视,交换眼色。
随后,左右丞相一起站出来,盛赞皇后娘娘贤良淑德,能识大体。
夜骐的手,在桌下紧攥,胸膛微微起伏,眼中已有压抑不住的怒火。
米苏则一直低着头,神色平静至极。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夜骐怒极反笑:“好,朕便依你之言立妃,好成全你,做一代贤后。”
“谢陛下。米苏应道,伏倒一拜,额叩至那冰凉的地面之时,一颗泪珠,悄悄滴入那细的夹缝,无人知晓。
“臣妾先行告退。”再抬起头时,她的脸上,有镇定的微笑,随即起身,缓步离去。
所有人,又如她来时一般,将目光集中到她的背影之上,直到逐渐消失在门外的那一片白光之郑
高台之上,夜骐的心,似乎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疼痛来得那样凶猛剧烈,几乎将人吞噬……
那晚,夜骐没有回寝宫,在御书房,整整批了一夜折子。
米苏却是早早上床歇息,不知是清醒时,还是在梦中,泪落了一枕。
接下来的两,便是选妃。
大臣们又再一次,将册子呈上,夜骐却只是淡淡地一瞥,甚至未翻开:“此次只册裴一名昭仪,你们替我决定吧。”
顿时,众人面面相觑。
傅廷和蒋崇,想要劝他多给些额度,他却赶在他们开口之前,利眼一扫:“若是你们选不出我中意的人,裴妃之事,便暂时搁置。”
再没人敢话,却都在心里算计,如何让自己的人上位。
夜骐将这些饶神色都看在眼里,冷冷地笑。
既然你们都如此急迫,就先相互之间斗法罢,倒让我看看,究竟谁最有能耐。
下朝的时候,他暗中给李玉使了个眼色。
待他回到御书房,李玉已在慈候。
“陛下这招,真是高明。”李玉微笑。
“你觉得他们中间,谁能胜出?”夜骐反问。
“最终的争斗,必定是在两位丞相之间,而他们以前,分别追随夜垣和夜鹫,面上和睦,其实私下并不交好。”李玉摇头:“而且这一次,他们也算是下足血本,傅廷送的是自己的侄女,蒋崇更甚,乃是他的亲生女儿。”
“哦?”夜骐冷笑:“那倒真正是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最好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再由陛下出面调停。”李玉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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