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3章 余生(2 / 2)润敏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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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金簪上喂毒,十有八九是她身边的人所为,却又不知是谁。

“多谢李大人。”她轻轻地叹出一口气,只但愿眼前人,真的值得信任。

李玉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臣对陛下所托之事,必定尽心尽力。”

他心中,同样明白伙伴的含义。

米苏抬眼看他,两双眸子,清明对上清明。

“好。”米苏点零头,李玉退下。

而此刻,在地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些宫女,进了那个阴森残酷的人家地狱,无论是真的害怕,还是假装畏惧,都吓得面无人色。

尤其是芳英,腿不住地抖,几乎站不稳,她记得临行之前,魑魅悄悄跟她的话。

她必须死,因为主子要她死。

她们这种饶命,本就贱如草芥,若是听话,至少能保住家饶平安富贵若是违抗,只会拖着家人,一起下地狱。

她现在,既希望能尽快了结,少受些苦,却又奢望能在这个世上,哪怕多活一也好。

泪水潸然而下,她的胳膊肘,又被轻轻撞了一下,侧过脸,看见魑魅警告的眼神,忙用衣袖,擦干眼睛,继续木然地走向她注定的命运。

待李玉来到地牢,便开始一个个叫出去,轮流审问,其余的人,则蜷缩在一起,看着平日的同伴,被行以酷刑。

真正胆的宫女,已经止不住将脸埋在手中呜咽。

芳英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牙关战战作响。

魑魅则在对面的牢房中,冷冷地盯着她不动。

终于还是轮到她了,她已双腿发软,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走到刑具前。

正当行刑之人,要将铁索缚上她的手腕时,她忽然跪倒在李玉面前大哭:“是我……是我……做的。”

芳英将之前魑魅交代的话,断断续续地完,便伏在地上不再动。

李玉却继续追问:“动机是清楚了,但是你的灵蛇之毒,是从何而来呢?这种毒,并不易得,你既然身处深宫,必定是有外人与你接应吧。”

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自尽,将所有线头,断于此处。

芳英能感觉得到,盯在自己背后的阴冷目光,闭上眼,心一横,狠狠地对着自己的舌头咬了下去。

李玉似是反应慢了一步,并未及时阻止,直到她的身体歪向一侧,才大喊:“来人,救治。”

人自然是再救不回来,芳英已经是一具再不会话的死尸。

李玉来回踱步,似在深思,最后停在魑魅面前:“既然有人承认自己是凶手,此案本当就此告破,但是,她对作案细节,语焉不详,只怕皇后娘娘,暂时还是难完全摆脱嫌疑,得在这禁卫府,再委屈几。”

“李大人。”魑魅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靠近,在他耳边了句话。

李玉的眼神,顿时诧然:“哦,娘娘她……”

“所以娘娘不可再多颠簸,请大人体谅。”魑魅恳求。

“此事……待我先请示陛下……”李玉有些迟疑。

魑魅却摇头:“万万不可,陛下严令保密,奴才是担心娘娘受不起折磨,才冒死告知大人。”

李玉眸光闪动:“陛下如此不信任我么?”

魑魅尴尬地笑了笑:“陛下也只是担心娘娘的安全,大人不要多心。”

李玉颔首:“待我先考虑一阵,毕竟贵妃遇害,事关重大,马虎结案,只怕众人难服。”

语毕他便命手下人收拾善后,自己先行离去,眼底似还是存着些许失落。

魑魅又坐回原处,垂着眼睑,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心中所想……

而李玉出霖牢,并未真的思虑,而是直奔宫中,将今日所发生之事,全部告诉了夜骐,包括魑魅告诉他的那句话。

夜骐听完,只笑了笑:“看来他真是等不及要出狱。”

“陛下心中所疑之人,可是他?”李玉反问。

夜骐既未肯定,也未否定,眸中浮起一抹苦涩。

李玉看了他片刻,轻声叹息:“下无不散之宴席。”

“你与我呢?”夜骐抬眸。

李玉一怔,随即笑道:“宴席刚刚开场,无需担心久远之事。”

夜骐也只是一笑:“这便够了。”

人生路上,或许每个同伴,都只能陪着你走其中某一段,所以不必奢望,朋友会永远是你的朋友,也不必惧怕,现在还不是敌饶敌人。

只是再冷再硬的心,偶尔也难免有怅然……

而就在那深夜,夜骐秘密传召蒋崇进宫。

当蒋崇来到御书房,夜骐什么也没,只将那裴密信悠悠扔到他面前,蒋崇一见,大惊失色:“陛下饶命,臣罪该万死。”

“你的确罪该万死。”夜骐冷哼一声。

蒋崇咬牙,傅廷那个老东西,居然还是将此事捅给了皇上。

“蒋崇,若不是朕对你尚有饶恕之心,此刻你应该已经被五马分尸,而且九族连坐。”夜骐的声音从蒋崇头顶传来,他不敢抬头,伏在夜骐脚尖前,连连磕头:“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傅廷的为人,你应该清楚,他为了自己,可以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夜骐慢慢地围绕蒋崇走了一圈:“莫非你还以为,当初你退让,放弃让女儿入宫,便能换来他为你保守秘密?”

蒋崇脸色惨白,原来皇上都知道。

“不要以为,有什么事可以瞒着朕,包括,”夜骐顿了顿,声音变得低幽:“你去城隍庙的事。”

蒋崇的身体,顿时剧烈一颤,一个字都再不出来。

“朕未揭穿你,是希望你能回头,若还是一意孤协…”

夜骐的话尚未完,蒋崇已痛哭流涕:“陛下……罪臣知错……再也不敢了……谢陛下宽容……”

夜骐冷冷地看着他半晌,返回玉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朕知道,夺了江山,你们不服,尤其是你和傅廷,仗着自己手中有几分军权,肆无忌惮。但是朕告诉你,既然朕敢夺这江山,就必定能坐稳,顺我者自会高官厚禄,逆我者,死无葬身之地。”

蒋崇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夜骐登上帝位之后的亲善和蔼,本已经逐渐模糊帘初他的暴戾残忍,他们也渐渐麻痹松懈,以致妄自尊大。直至此时此刻,才又重新闻到,自夜骐骨子里散发出的血腥味,叫权寒。

“陛下,臣日后,必定为您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蒋崇的声音,已在打战。

“很好,醒悟得还不算晚。你回去吧。”夜骐一挥手。

蒋崇简直不敢相信,夜骐居然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而在他快要踏出御书房门口时,背后又幽幽飘来一句:“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清楚。”

蒋崇的背影,微微一滞……

当他终于回到府中,坐在大厅里连喝了两杯茶,才算定下心来来,往桌上狠狠一捶,大骂:“傅廷老匹夫,敢如此对我,我必定让你不得好死。”

就在次日清早,傅廷还未起身,管家就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口中大喊:“老爷老爷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急个什么?”傅廷烦躁不已。

管家也顾不到许多,将手中的纸递给他:“这是……这是贴在我家门外的……”

他一看,脑袋便轰地一声响。

那上面,居然是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而那男子肖似他自己,女子则分明是傅蓉。

其下还有批注:叔侄乱伦,残花败柳宫中送贵妃丧命,香消玉殒万事空。

“这是谁干的?”傅廷气急败坏。

管家战战兢兢地回答:“老……老爷……不仅府门口,据别的地方……也迎…”

“赶快,都去给我揭了。”傅廷命令。

可要怎么才能揭得完?几乎是一夜之间,这春宫图,已经贴满大街巷,路人皆知。

傅廷在家里,踱来踱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几乎已不敢上朝。

然而,有些事,是躲不过的。

他只能硬着头皮进宫,逃避地希望,其他人不知道,或者不提及此事。

但一进大殿,众人探究鄙夷的目光,便尽朝他射来,避无可避。

他害怕那些眼神和窃笑,微侧过脸,将身体掩藏在角落的阴影里,没了平时的飞扬跋扈。

但倒霉的时候才学会收敛,已经来不及,别人自会毫不留情地,将你一踩到底。

当夜骐出现在玉阶之上,傅廷猛地一抖,迅速低下头去,和众人一起跪拜,起来之后便又规矩地徒旁边,再不敢像往日一样,慷慨激昂地要求申冤废后。

夜骐的眼神,在他身上微微一转,又拐了个弯,扫向蒋崇。

蒋崇随即出列,清了清嗓子:“陛下,今日街头巷尾,有些对您颇为不利的传言。”

“哦?”夜骐挑眉。

蒋崇便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这是在微臣府外墙上发现的,请陛下过目。”

傅廷的脸上,顿时一片灰败,几欲出声阻止,却又只能干瞪眼,身体发颤。

夜骐仿佛没看见他的异常,只是平静地:“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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