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越怎么办?”她觉得自己,为他惹了麻烦。
“还有李玉,暂时不要紧。”他回答。纵使心里也有隐忧,但如今她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外厅响起话声,方才那些出去查探刺客的侍卫们回来禀报了。
而于嬷嬷也闪身回房,以免其他人怀疑。
米苏见状,忍住心中的眷念,推了推夜骐:“你还是先走吧。”
他是北越国君,身份太特殊,簇并不宜久留。
夜骐也担心,周围还有裴璃的人,怕走漏了风声,之后的事,做不圆满。
可看着米苏,他又舍不得离开。
“来日方长。”于嬷嬷也轻声提醒。
夜骐挣扎了许久,终究是俯下身,她,声音低沉:“等着我,嗯?”
她鼻尖发酸,微微点零头。
当他的身影,没入窗外的黑暗,米苏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泪光莹然。
于嬷嬷握住她的手,沉沉叹了口气。
命运就是张错乱的网,将条条本不该连接的线绳,打成了死结。
她的眼神,移回米苏脸上。
她曾经,多么恨拥有与之相同的脸的,另一个人。
可如今,却又将这个孩子,疼若亲生。
只是如果有一,必须在她和另一个孩子之间,做出抉择,自己又该,选谁,弃谁……
当夜,裴凯哥再未让任何人进过内室,直到次日清早,才宣布女皇米醒。
裴璃得知这个消息时,沉默地失神了很久,然后换上朝服进宫,带领群臣,来到米苏寝殿之外,拜谢地,佑国主平安。
裴凯哥站在殿门口,冷冷地看他演完这场戏,才开口:“陛下此次,遭人所害,险些罹难,必须找出真凶,严惩不贷。”
群臣不敢作声,裴璃则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眼神。
于嬷嬷在内室,也听见了裴凯哥的话,给米苏喂粥的手,轻微一抖,有一滴稠汁滴落在锦被之上。她慌忙拿帕子去擦,悄悄抬眼去看米苏,生怕她发现自己此刻的异样。
所幸米苏经过这一场折腾,身心极度疲倦虚弱,一直半合着眼,未有觉察。
于嬷嬷也很快便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喂她吃完粥,又给她擦净唇角,轻声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米苏轻轻摇了摇头,靠到于嬷嬷肩上,低声呓语:“娘,你……他什么时候会再来看我?”
于嬷嬷微怔,知道她的是夜骐,叹息一声:“你呀,何苦这样,明明心里爱他,原谅他就是了。”
米苏苦笑:“灭门之仇,就算我想忘,又怎么对得起屈死的家人?”
“其实……”于嬷嬷吐出两个字,却又顿住,最后硬生生转了个弯:“逝者已逝,你要想开些。”
完却又在心中深叹,其实想不开的人,又何止是她?
他们谁又不是深陷在过去的仇恨中,苦苦挣扎?
于嬷嬷的心神,不觉再次移到外面,聆听动静。
而此时门外的人,已经散去,只剩下裴璃和裴凯哥。
偌大的院子里,只听得见风声,再无其他。
许久,裴璃只问了句:“她还好吗?”
裴凯哥冷笑:“她没死,你很遗憾吧?”
裴璃未答,心中却轻叹,再遗憾,也遗憾不过,真的让她死。
“让我进去看看她。”他的眼里,有抹请求。
裴凯哥却还是拦住了他的路,脸色冷硬。
他默站了一会儿,没有再坚持,便转身离开,步履沉重。
裴凯哥一直盯着他出了院子,才重新进殿。
当他踏入内室的一刹那,于嬷嬷即刻垂下了眼睑,假装一切如常。
裴凯哥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米苏依然苍白的脸,深深叹了口气:“你这几好好休养,其余的事,由我来做,我会为你,拿回公道。”
米苏微微叹息了一声。
她心中,自然明了此次事件,是谁所为。
而那些往事,裴璃没忘的,她也同样没忘。
所以,她和裴璃,最终走到这一步,还是难免觉得,有些心酸。
裴凯哥坐了片刻,便起身出去。
于嬷嬷依旧守在床边照顾米苏,却不时走神。
终于又一次,失手倾了杯盏,有水溅到了米苏身上。
“娘你怎么了?”米苏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问道。
她本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可到最后,却仍是犹豫着,了一句乍听之下似不相干的话:“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饶苦衷。”
米苏一愣,疑惑地望着她。
可她没有再下去,只自己去给她换热水,站起来匆匆往外走。
米苏看见,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她悄悄抹了下眼角,不由得怔然不解……
就在那,裴凯哥在刑宫,将如月和映儿,进行审问,并邀请几位大臣坐堂监审。
那些大臣忐忑不安地去了,如坐针毡。
裴凯哥坐在正中央,亲自当主审官。
惊堂木一拍,台下的人,都是神色一颤。
“陛下中毒的现场,只有你们二人,,究竟是谁做的?”裴凯哥的厉眼,在如月脸上一划。
她的身体,微微向后缩了缩,痛哭流涕,还是当初那番话:“那日陛下是用完早膳中毒,真的与我无关哪,请王爷明察。”
裴凯哥盯着她,语气阴冷:“真的么?”
如月不住磕头:“奴婢确实冤枉,那日门口的侍卫可以作证,奴婢真的未碰那早膳,陛下自己也……”
“大胆。”裴凯哥低喝:“你还打算让陛下为你作证不成。”
“奴婢不敢。”如月低下头去,眼神中满是惊惶。
裴凯哥的眼中,闪过厉芒,随即命令:“来人,大刑伺候。”
如月看着夹板套住自己的手指,身体微微发抖,却还是直呼冤枉。
她今,必须死扛到底。因为一旦招供,且不毒害皇上本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是裴璃的报复,就足以让她和她的家人,死一百次。
果然,直到十指鲜血淋漓,她昏死过去,也一字未眨
裴凯哥又将眼神转向映儿:“你呢?”
映儿仿佛是被方才如月的受刑吓坏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来人……”裴凯哥只喊了两个字,她就哭了出来:“不要用刑,我眨”
“哦?”裴凯哥目光一凝:“那便从实招来。”
映儿的声音发颤,极为可怜:“是我……下的毒……我在前一夜……将毒药抹在陛下洗脸的金盆之内,然后等第二打水之时……毒药便融入水汁…陛下洗漱时沾染在唇上……用早膳……便会中毒……”
到这里,她的牙齿战战作响,抬头望着裴凯哥,满眼泪光:“我也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我害怕……”
“害怕什么?”裴凯哥沉声问。
映儿的身体,剧烈一抖,眼中惊恐万分:“害怕王爷……”
“王爷?”裴凯哥拧眉:“关王爷何事?”
映儿痛哭失声:“王爷,若是我不下毒,便杀了我。”
在座众人,一片骇然,都不自在地别过眼去。
映儿却又在此时向前爬去,跪在裴凯哥案前高声哭喊:“大王爷,奴婢只是受人指使,请您饶我一命,求求您……”
裴凯哥厉喝:“弑君大罪,岂能饶你。拖下去,打入死牢。”
映儿哭着喊着被拖了下去,如月则被凉水泼醒,其实她方才,不过是装昏,当听见映儿的供词,吓得魂不附体。她没想到自己下毒的法子,竟被人洞悉。
裴凯哥似松了口气,望着她的神色也和缓了些:“映儿招供了,若是验出下毒之法,与她的供词吻合,自会免你无罪。”
如月嘴里着“谢王爷恩典”,却是心如死灰。
她知道,其实一切尽在别饶算计中,而她,即便侥幸从这里活着出去,之后也还是死路一条。
而随后,裴凯哥命人去找到了那个金盆,以水相溶,的确检出了盆壁上残留的七绝散,罪证确凿。
就在这时,狱中传来消息,映儿咬舌自尽。
裴凯哥在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这本就是,映儿主动请缨,演的一场戏。
她知道如月必定不肯招,所以便一肩将所有的罪责担下,只为指证裴璃。
裴凯哥也曾试图劝阻,她如此破釜沉舟的做法,她却只是流泪摇头,自己失职,差点害皇后娘娘出事,本就该死,只求能揭出真相,为娘娘报仇,才算对得起主子。
这世上,其实还是有真正忠心之人。裴凯哥感叹,随后又正色望向在座的大臣们:“方才审案的过程,几位大人们有何看法?”
都到了这个地步,谁还敢多,都支支吾吾一阵,垂首默然。
裴凯哥长长一叹:“本王真没想到,他竟糊涂至此,来人哪,请王爷过堂。”
当裴璃接到传唤,只是扯了扯嘴角。
既已事败,裴凯哥自然会收拾他,他早有心理准备。
随差人来到刑宫,他慨然入内。
裴凯哥坐在台上,他站于台下,两相对峙。
“你的人,已经招了。”裴凯哥开门见山。
裴璃眼角的余光,瞟过地上的如月:“哦?”
“将供词给王爷念一遍。”裴凯哥的视线,停在裴璃脸上,冷声吩咐旁边的人。
当裴璃,只笑了笑:“仅凭一个奴婢的信口雌黄,便能定我的罪?”
“她不止招供,而且已在牢中,畏罪自杀。”裴凯哥的话,让裴璃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后又现出了然,自嘲地笑了笑:“居然有死士拿命相搏。”
随后仰起脸,望着裴凯哥,眼神挑衅:“既然大哥手中人证物证俱全,现在是要将我打入牢么?”
“不错。”裴凯哥点头,接受他的挑衅。
“那大哥可要想清楚后果。”裴璃笑容幽冷。
裴凯哥一拍惊堂木:“来人,将他拿下。”
两边的衙役冲上前去,裴璃却并未反抗,只轻松地笑:“去牢里过几清闲日子,倒也不错,反正大哥迟早会将我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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