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乡野婚娶,多是十里八乡之人,纵然来仙镇沦为鬼蜮,也不该这么快就从人们记忆中消失。
因此这里面必有不祥。
这份不祥,令黄不语感到不安,这是他方有几分线索,便迫不及待报的根本原因之一。
……
按照黄不语的描述,莫川出阳神,遁于草木间,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寻到老道士隐修居所。
整齐编排的篱笆围墙,围住三间泥墙茅屋,看起来平平无奇。
环顾四周间,远处隐隐可见一座村落,有袅袅炊烟升起。
莫川取回肉身,这才行至柴门前,朗声喊道:
“有人在吗?”
没多久,一名衣衫陈旧,额生福痣的老道士,从堂屋走了出来。
“贫道明辰,途经此处,腹中饥渴,可否求口茶水吃吃?”
莫川拱手相问。
那老道士意味深长道:“道友衣着整洁,红光满面,可不像是托钵乞讨之人?”
莫川笑道:“让道友笑话了,贫道此来,其实想打探些消息。”
此时,老道士也走到院门前,随手打开柴门,道:“农家井水粗劣,道友不嫌弃的话,请。”
莫川微笑,抬脚迈入,心中暗道:黄不语这厮眼光果然了得,这老道士有意思。
待进了堂屋,环顾四周,堪称家徒四壁。
倒是正堂供奉了一副画像,瞧着应该是老道士的祖师爷。
莫川见状,拱手致礼。
“道友稍等,待贫道取壶茶水。”
将莫川引入简陋方桌之后,老道士随即出门取茶去了。
没多久,老道士提着铜壶进屋,沏了两杯粗茶送,这才道:“不知道友欲打听何事?”
莫川端起缺角陶碗,轻呷一口苦涩茶水,这才道:“道友可知来仙镇?”
老道士闻言毫无惊讶之色:“贫道在此结庐五载,正是因为来仙镇,不敢说了解全貌,倒也知晓一二。”
莫川精神一震,没想到问话竟如此顺利。
“哦,那不知来仙镇发生了什么?道友又为何在此结庐隐修?”
老道士目露几分唏嘘道:“在回答道友问题之前,道友可否先回答贫道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来仙镇鬼蜮,可是道友所破?”
“侥幸破之。”
“道友大神通啊!”
老道士闻言神色微惊,继而满脸唏嘘感慨之色。
莫川微笑,既无谦虚之言,也无自傲之意。
“如果贫道猜的不错,来仙镇之灾,乃是一场人祸余殃。”
“此话怎讲?”
“道友可知,来仙镇之名从何而来?”
“传闻乃是仙人造访,故而得名。”
“此话对也不对,大概在二十年前,来仙镇来了一位炼丹大家,此事不知为何不胫而走,故而常有黄冠佛子往来求丹,期间不免有神通展露,来仙镇因此才得名来仙。”老道士语气沧桑。
“来仙镇有此高人坐镇,为何还一夜之间沦为鬼蜮?”莫川闻言大奇。
“世事无常,没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不过,据贫道考证来看,来仙镇之祸,怕是丹毒泄露所致。”
老道士语气平静,仿佛向无数人诉说过,又仿佛早已笃定这个答案。
“丹毒?”莫川愕然。
从他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来仙镇覆灭之前,确实有瘟疫传言,来仙镇之所以举办社火,也是为了冲邪禳灾。
说是丹毒,还真的大有可能。
“什么丹毒能够在一夜之间屠杀万人?”莫川有些难以置信。
老道士脸肌肉抑制不住的跳了跳,额头福痣也因为脸色失血,愈发黝黑清晰。
他表情痛苦得仿佛溺水之人,许久长长吐了一口气:
“贫道探赜索隐,结庐至今,也未有答案,如今鬼蜮幻灭,答案或许已然随之消逝。”
“敢问那炼丹大家名号是什么?又去了哪里?”莫川略一沉默问道。
“他曾化名无鼎道人,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说起来,贫道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前两年,凑巧有道士求丹而来,这才让贫道拼凑出几分真相。”老道士主动解释道。
“原来如此,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贫道见真。”
“原来是见真道友,今日得道友解惑,终去贫道心中疑惑,区区薄礼,还望道友收下,若有缘法,来日再见。”
莫川起身告辞,同时送一份薄礼。
“道友客气了。”
见真道士起身拱手相送。一直将莫川送出柴门,眺望莫川离去之后,他才幽幽叹了一口气,返回屋内。
简陋茶桌,茶残水冷,薄礼静立。
见真道士盘膝坐下,伸出中指,轻轻沾了一下莫川喝剩的茶水,旋即以拇指捉去,掐住中指,海量元炁喷涌而出。
地煞知时
察寰宇之机,知十方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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