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墙边的书柜,从众多的文件夹里,抽出几份同意书。这是为郑小柔捐肾所需要的所有文件材料。玄烈昊一直把这些文件放在这里,她也假装视而不见。她以为,总有一天,他会亲自撕毁这些东西,但原来,却是她亲手签下这些契约。
她手举着签好的文件,最后一次轻轻的抚蒋玮庭的脸,在他的耳边细细的说:“玮庭,不要怕,不怕不怕哦……”
她看着蒋玮庭被扔到车子上,身边的手下出去,月色也散尽,破晓的一缕晨光透进。玄烈昊模糊不清的话语:“为了他,你可以什么都不要?我曾经……”他曾经用尽各种心机要让她心甘情愿,原来却只需要一个蒋玮庭就可以。
“为了玮庭,我可以不要肾,不要命。”
他突然踢起落在地面的一瓶奶粉罐,罐子撞向梳妆台,玻璃镜子被砸得粉碎。他咬着牙根迸出一句话:“蒋玮庭,我不会放过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那样也好!”她苦笑:“我和他一起下去,牵手走过那道桥,来生说不定就能一起,说不定我就会爱上他!”
“你……”他捏起她的下巴,想要望清她眼里那涌动着的黑影到底蕴藏的是什么:“郑苹,你休想。”
“我就是想。”她拔倒桌面的玻璃杯。
“你最好就全都摔了,蒋玮庭再摔多几次,相信也就碎了。”
她顿时就安静。玄烈昊终于找到了克制她的方法,能让任性无畏的她变到低眉顿首,还能让她毫不犹豫的捐出这个肾。
当初郑苹为了救下被玄烈云威胁的自己,义无反顾的献出肾。他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不心酸,可是到头来,他并不是她献身的唯一。
原来,她那无私的爱,可以给他,也可以给蒋玮庭。
真可笑,这世上又怎么可能有一种感情会是唯一所依、恒久不变?
“啪”的一声,木门重重的关上。玄烈昊关门的力度,把小楼震得像剧烈的摇了几摇。他终于还是把郑苹扔在这里。
在满地狼籍的碎玻璃前,在扯掉的窗帘布蔓前,她只需要随手执起一件玻璃碎或是把一层布蔓卷上颈项,她就可以自绝。
可是,他不在乎,他把她扔在这空房子里。在这等惊吓和恐惧的时候,他扔下了她,就连从前他所畏惧的自绝自残,他都已不作怜惜。
还有什么不明白?还有什么理由不死心?郑苹,你这个傻瓜。
门外,玄烈昊靠着门板,楼梯转角,阿清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风哥的电话。”
玄烈昊接过电话,听得对方说了几句,他的声音竟自颤抖:“真的?我马上飞过去。”
晨曦终于从竹林的尽头缓缓爬起,玄烈昊不由自主的欢笑,笑容到达眼底,像开得明艳的火红的彼岸花,就像不曾经历刚才的血雨腥风。他闭上眼睛,倚着门框,柔声自言自语:“苹苹,你等一等我,一定要等我。”
门外玄烈昊低低的声音,柔软的沙哑的嗓子:“苹苹,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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