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冷了脸,沉默着不再说话。
碧影当下察觉了我的不悦,亦不敢再吱声,只低头做事。
出浴后,我换上寝衣,闭目歪在软榻上,轻轻摆手。
丹碧与碧影当即会意,垂首答:“奴婢告退。”
待到四下寂静后,我起身,取下那白衣公子送我的花灯,站在窗前轻轻抚摸着。抬头望月,脑海里却浮现出今夜他从天而降救下我的那一幕幕,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间立时染上如春风般醉人的温柔,我呢喃:“沈沐昕。”
此时我忽然听见有人推门轻声入殿,不由蹙眉,“本宫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来扰么?”
那宫人知我不悦,忙跪下禀报:“公主,夜帝在外求见,说是特来探望公主。”
夜帝,他怎么来了?
我珍视地将花灯挂在窗前,单薄的寝衣在温柔的月色下漾着莹莹光辉,如瀑的黑发,皎洁的衣袂,黑与白的强烈对比,恍若神仙妃子般圣洁无瑕。扶了把手坐到椅子上,我以指轻敲案台,暗自揣度着夜帝此行的来意,半响无语。
隔着珠帘,那宫人跪在殿外,小心地开口:“公主,要不,奴婢去回了夜帝,就说公主已经歇下了。”
我却忽然问,“本宫今晚私自出宫之事,夜帝可知情?”
那宫人怔一怔,立即答:“当是不知情的。公主出宫一事,皇上和皇后娘娘虽忧心如焚,却下旨六宫中人不得吐露半个字,想来就是为了瞒着夜帝。”
我暗自松了口气,这才道:“那么,你去传丹碧和碧影进来服侍本宫更衣。再命人请夜帝到偏殿等候,不得怠慢,就说本宫稍后便到。”
那宫人应诺,轻声退了出去。
屋里明明亮着灯,若让人贸然去回了夜帝,只怕会落人口实。我倒不怕别的,但因我一人而让素来交好的晋夜两国之间起了嫌隙,却是万万使不得的。更何况,此刻与他相见,我心里亦有自己的一番算计。
翌日一大早,我起得格外晚,唤左右,却是碧影进来服侍我更衣。
我扶着她的手起来,奇道:“丹碧那丫头呢?往日可都是她服侍着本宫梳洗的。”
妆台前,碧影拿着白玉梳为我梳头,笑道:“回公主的话,今儿个一大早,也不知怎么的,许多宫女太监都往御花园跑,说是要去看什么热闹。公主也知道,丹碧性子活泼,听说有热闹可瞧一时心痒,又见公主久未起身,交待了奴婢几句,她便看热闹去了。估摸着,也去了好些时候,该回来了。”
我淡淡“哦”一声,自妆台上取过一枚芙蓉花钿贴在眉心,顿给丽颜增添了几分妩媚,似是不经意问:“可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竟让宫人们这般蜂拥。”
碧影忙福身道:“奴婢这就命人去打听。”
不想这时一阵晶帘碰撞声,丹碧那丫头如一阵风般冲进内室。一屁股坐在旁侧的椅子上,噘着嘴,瞧这模样,倒有几分像是在和谁生气。
我微微一笑,问:“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了我们家丹碧丫头不痛快?说出来,本宫给你做主。”
丹碧的嘴唇动了动,眸光犹豫,终是别过脸去什么也没有说,倒不由引得我一笑。
“丹碧,御花园里的热闹可好瞧呀?”我慢条斯理问,眸光意味深长。
这句话彷佛是一个炸药引子,丹碧顿时跳起,暴跳如雷,“公主,你可千万别嫁给夜帝。昨夜还在皇上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了非公主不娶,今儿个一大早,他居然就邀了别的女子同游御花园,如此用情不专,真真是可恶至极!”
“如此甚好。”迎着丹碧和碧影困惑的目光,我淡淡一笑,“备轿,本宫要往昭阳殿去给皇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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