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不想与这人浪费太多口舌,“很简单,把眼睛蒙起来,不受四周环境的诱惑和干扰,专心朝一个方向走去,看不到的路也许就是最好出路!”
男子灿若星辰的双眼直视着她。了然地点头,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进宫,真对你那么重要吗?”他又问道。
青鸾清亮的眼睛带着倔强和坚定,“是,很重要,我要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我要报仇,我要向你报仇,所以必须进宫!”
后来有一天,她终于做到了,同时却也伤得遍体鳞伤!
面具男沉默了好一会儿,灿如星辰的双眸里带着一丝儿青鸾看不懂的情愫,然后转身,离开……
“别想着逃跑,下次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是男子临走时对她警告。
青鸾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前脚刚走,她就一瘸一拐地移到外面,找块大石坐下,那间小木屋让她感觉憋屈!
太阳已经西斜,青鸾这时才想起,整整一天她都滴水未进,肚子这时咕噜咕噜地长着空城计。
好巧不巧,小荷在这时提着食篮走来,青鸾对她投去感激的一弊……
对着面前的美食就是一阵风卷残雪……这件事让她很奇怪,那个人这次竟然没有惩罚她?
让她感觉奇怪还不止这些,这次受伤之后,面具男不知是怜悯同情她,对他的阵法机关充满了信心,竟然也没有再对她下药,也没有再把她关进小木屋内,更没有凌辱她!青鸾有了暂时的,限制性的活动自由。
那个人依然会来,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且都是夜深人静之时。
夜静更深,面具男来时,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看着床上倦成一团的她,静静地坐床边,端详她熟睡的容颜,粗糙的手腹轻轻地抚摸她白净的小脸,黑暗之中,他轻声叹气!继而又自言自语:“我不是做错了什么?”
其实青鸾在他进来时就醒了,只是不想面对他,装睡。
如果说他放宽了对她的限制让青鸾疑惑,那么现在他一反常态的举动,则让青鸾迷惑!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是爱。他在爱与恨之中,彷徨,自责,痛苦,煎熬。却找不到出路!
她说看不见的路也许就是最好的出路!他在那地方试了几次果然如此,可那是阵法,可他的心,他的人生呢?
有了小荷无微不至地照顾,青鸾的伤势好得很快。
青鸾依然没有放弃逃走的念头,多次想从她的口中套出逃走路线。但小荷这人太过严谨,对她处处提防,每天对着她说的永远只有一句话:“姑娘吃饭了!”多余的话,一句也不会说,想套出点儿什么,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夜深人静时,青鸾躺在小木屋的床上,可以清晰地听到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看来那小溪距离这里没有多远。不行,明天一定要去看看。
清晨小荷去溪边洗衣,青鸾连忙跟上她,“小荷,让我来帮你吧!”明眸带着诚恳。
小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只是沉默,并没有反对。
青鸾一脸初战告捷的喜悦!那是一条自西向东的小溪,潺潺溪水,细腻地流动。灵光一动,如果利用溪水的流动,帮她把讯息传递出外界不知道是否可行?
什么也不做就没有希望,只要做了就有希望。
于是,这个深夜,青鸾躲在小木屋内,借着朦胧的月光,将里衣撕下几条,平铺与桌面之上,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一条字。然后再将它们藏入怀中……
一夜好梦,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进小屋时,青鸾兴奋地从床上跳起,再次与小荷争抢着洗衣服!
可能是反应太过了,小荷不大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久,看得青鸾心虚地走在前面,不敢回头看她!
“好大的鱼啊,抓回去煮汤一定很好吃!”青鸾指着水中游动的鱼儿,故意大声地说。
不知是因为那面具男交待过小荷什么,还是因为其它的,反正青鸾受伤以来,她再也没有公然忤逆过青鸾意思!除了话很少,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之外。其它的,可以说是很听话。
比如青鸾现在想表达意思就是你去抓鱼,煮鱼汤……
小荷冲她笑,那意思看我的,然后毫不犹豫地下水抓鱼,向上游移去,而且离她越来越远。
青鸾终于有了机会,慌忙地把昨晚纳入怀中的碎布放入水中,小手快速拨弄水纹,看着它们唱着欢快的歌顺水越飘越近。青鸾在心中暗自祈祷,但愿有人能够发现它,并早日将它送到大哥的手上……
小荷终于回来了,冲她得意地笑,浑身湿透,手里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清晨的阳光下,鱼鳞发出闪闪的光芒,一如小荷晶莹剔透的心。
青鸾突然感觉很对不起她。如果大哥找到这里来,哪里还有她活命的机会?就算她可以求大哥不杀她,那冷酷无情的面具男也不会放过她的!
回去的路中,青鸾忍不住地问:“小荷,你为什么要死心塌地跟着他?”
小荷依然沉默,青鸾早就习以为常,本想为她找个出路,可是现在人家并不领情,青鸾只得叹气放弃,心道,你千万别怪我!
自青鸾失踪,青家就对外宣称,十三小姐为求得上苍降下雨水,戒斋祈福一个月。外人都不得打扰。
近一个月来,青哲为了十三妹青鸾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悄无声息地京城都搜了遍,可是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音讯。秘密派出去的各路人马,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新的发现。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无措过……
这天下午,青哲正在书房内,苦思冥想京城就这么大,他们会将小妹藏匿在哪里?
管家青笛慌忙地跑来,“大少爷,外面一人说是前来讨赏的!”
青哲一脸不耐烦地说:“随便给他一点儿银两,打发他快走!”
“那人说有一样东西,请大少爷亲自过目!”青笛把手中的东西递上!
那是一块一白布血字,上写,“请将此布送入国丈府上青大少爷,即刻得到黄金10两!”
青哲笑了,是她,果然是她!小鸾什么时候都是那么聪明伶俐,她算准了有人会为了钱财,不辞辛苦地帮她送信,也了解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
小鸾给他传递消息来了。
青哲又惊又喜地出门迎接这份贵客,入座上厅。来人是一位20来岁,一身的青衫,身材高大,面如冠玉,浓眉大眼,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青哲又连命秦笛给他拿来10两黄金,可是此人并没有收下,不仅让青哲与秦笛都感到吃惊,“阁下是何意思?”
来人浅笑,“史某并不是为了钱财而来,只是为仗义相助而已!”
青哲明显一愣,姓史?江湖上姓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抱拳,“原来是江湖上轻功一流的史墨影,史大侠,青某眼拙,失敬失敬!”
史墨影回礼,“青少爷客气了!眼前还是救人要紧!”
青哲跟着史墨影在京城外东郊的树林中,沿着小溪而上。史墨影不愧为轻功一流,轻易地破了这里密密麻麻的机关外加阵法。
青哲终于再次看到那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可人儿。
落日余晖下,她迎风而立,惊鸿艳影的身影,她像不小心坠落在凡尘仙子,哪怕她并没有仙子那么美丽。风吹起她的裙角飞舞,油光可鉴的青丝在随风飞舞,仿佛一刻她就会随风飘去
她看清楚来人,快速地向他跑去,秋日,夕阳西下,她轻快,美丽的身影被拉成很长,很长,与周围的山林,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史墨影不由感叹,这世上还有一种美,那就在眼前!也许就是这惊鸿一瞥,注定他与她剪不断,理还乱的姻缘……
黄昏的余辉下,青鸾瘦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显得那么孤单与消瘦!干净白皙小脸,清亮的双眸看到他,带着惊喜,疑惑,委屈,还有憔悴。
终于再次看到大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可能永远都会被囚禁在此了,再也见不到她的亲人了!
她像个孩子一样,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头埋在他的胸前,委屈无助地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气动山河。仿佛要把连日来所受的屈辱,不快,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青哲的心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很痛,很痛。这丫头从小都不爱哭的,这段时间,她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轻轻地揽她入情,她更削瘦了,温暖的大掌揉揉她的头发,心疼地说:“傻丫头,大哥,这不是来了吗?以后大哥会好好地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受到任何委屈!”
小时候,她受了什么委屈,他总是借给她肩膀,让她的怀中肆意流泪……
他告诉她,他的肩膀永远都是她可以依靠的臂弯,可是“永远”这个词太过长久,后来他终还是没有做出……
虽然他俩兄妹,可知道她的存在,初遇她时,却在她8岁那年……
那年冬天下着大雪,他18岁成人之礼之时人多声杂,他养的鸽子吓飞了,他追随而去,一处破旧的后院。
寒冷的雪路里,衣衫单薄而破旧的她,鬓发低垂斜插木簪,小脸冻得通红,只蹲在雪地里对着他的鸽子说话。
“鸽子啊鸽子,你从哪里来?怎么和我一样只是一个人?你的同伴呢?”小女孩伸手把它捧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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