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微微一顿,随即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伪君子呀?”
小雷大大一滞,立刻羞得面红似火,一迭连声的道:“你乱说什么?!我跟那人今天才认识,哪里会有什么……啐!根本没有!”
红衣女子察言观色,好整以暇的道:“没有干嘛这么紧张?何况今天才认识怎么了,难道你没听过一见钟情么?”
小雷愈发羞窘,顿足娇急的道:“谁紧张了?什么……什么一见钟情的,我才不会!”
红衣女子为之一哂道:“死鸭子还嘴硬,今天也不知道是谁一见那伪君子给我丢下山去,当场便吓得丢了魂,还毛手毛脚的冲上来要跟我拼命,险些害我一怒之下真给他摔个血肉模糊、死无全尸呢。”
小雷大为窘迫,垂首咕哝着道:“那还不是姐姐故弄玄虚,我怎么会知道你有一手飞索绝技的?”
红衣女子哧的一笑道:“总之是给我试出来了,你跟那人绝对交情匪浅,恐怕早打算以身相许了吧?”
小雷被调侃得一阵心慌,竟忍不住哽咽着道:“你胡说!我才没有……根本不是!鬼才喜欢他呢!”
红衣女子看小雷当真气急,倒不好再逗他,于是轻咳一声道:“好啦,毕竟是小孩子,还没怎样便哭得好像死了情郎似的,算你没喜欢他行不行?”
小雷却偏偏犯了小性,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执拗的道:“是一丁点儿都没有,干嘛要说‘算’?哼……反正没有。”
红衣女子不禁扶额道:“好好好,反正没有。哈……说什么‘鬼才喜欢他’,你不正是个爱哭鬼么?”
小雷闻言愈发羞急,眼泪也更止不住的淋漓而落,索性连话都不说了,只是呜呜咽咽的哭个不住。
红衣女子几番哄不住小雷,也有些自悔失言,只得俯下身来,凑近过去和声道:“好妹妹别哭啦,是姐姐口没遮拦说错了话,不然你想个法儿,也惩罚我一下?”
小雷这才勉强止住悲声,泪眼迷蒙的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
红衣女子微笑道:“是我说的,都是我的错,想要怎么罚我,都由你便是。”
小雷听红衣女子学自己先前道歉时说的话,虽然难免羞窘,却终是破涕为笑。
红衣女子同样暗自好笑,跟着眨眨眼道:“怎么样?想不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小雷忍不住向红衣女子的领口瞄了一眼,随即却垂下头去,小嘴一扁嘤声道:“我可没姐姐那么‘豪放’,嗯……你也把名字告诉我便好。”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道:“这个容易,我姓宋……不过名字俗气得很,你大概也不想听。”
小雷连忙道:“姐姐别打马虎眼,名字俗气不打紧,人不俗气便够了。”
红衣女子不禁莞尔道:“你这张小嘴还真是甜得很,难怪能把你家鹂娘迷得神魂颠倒呢。”
小雷听红衣女子又乱点鸳鸯谱,扶额之余不依的道:“姐姐老是笑我有什么意思?你的名字赶快告诉我呀。”
他说话间勾住红衣女子的手臂,连连摇晃不止。红衣女子被小雷痴缠不过,只好苦笑着道:“行啦,我说还不成吗,我的名字叫做……咦?”
小雷听得一愕,难掩狐疑的道:“宋姨?这名字分明是占人便宜嘛,姐姐肯定没说实话。”
红衣女子气笑不得,白了小雷一眼道:“还没觉出来呀,这反应可不够闯江湖哟。”
小雷翟然一醒,此时只听门扉吱呀一声,鹂娘的人影出现在两人眼前。她这下倒着实吃了一惊,掩口轻呼道:“恩人?你们怎么跑到柴房里来了,这儿多脏啊。”
打眼又见小雷脸上泪痕点点,鹂娘可是更吃惊了,忙不迭的凑上前来,一片惶急的道:“恩人怎么哭了,是不是奴家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了?呜……恩人有什么不满可一定要说出来,奴家一定改。”
小雷看鹂娘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也大感歉然,但又不想再撩拨她的芳心,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红衣女子。
孰料红衣女子却干咳一声道:“既然鹂娘妹子来了,你们便先聊着,我出去透透风。”
小雷大大一滞,情急之下正待开口,红衣女子却深深的盯了他一眼,抿唇轻笑道:“小‘兄弟’啊,鹂娘妹子对你一片痴情,有什么话你自己跟她说才合适,千万别胆怯哟。”
鹂娘闻言大羞,只是低头搓弄着衣角。小雷暗自苦笑,但转念间也觉红衣女子言之有理,终是点了点头。
红衣女子同样点头相应,随后穿过门扉,径自来到院中。沉吟间却不由得心中慨叹,原来这鹂娘是自幼养在别家的童养媳,只可怜她那小丈夫患了痨病而不幸夭折,只留下瞎眼娘亲无人照顾。
说来也真难为鹂娘一个弱质女流,整日抛头露面才得以苦苦撑持。不料今日遭遇那恶僧凌桓为祸,竟险些害了她的性命。
万幸小雷及时将她救下,如此倒也难怪她会对小雷那般痴心。可惜她一片深情却用错了对象,只盼小雷此番能顺利开解,莫让她再继续沉迷下去。
说起这一片深情却用错了对象,自己与她岂不也是同病相怜,尤其连情形都差相仿佛。唉……难怪会对她这般上心,看来是下意识的反应了。
红衣女子低头默默思忖,再抬头已经站在厢房门口。不知道那伪君子这时候醒了没有,哼……只怪自己当时太过心软,没有真把他丢下山去,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红衣女子心中一动,迅快的瞄了一眼柴房那边,嘴角轻扬间悄无声息的闪入厢房中。凝眸望去之际,只见褐衣人正僵卧榻上,依旧是双眉紧锁、昏迷不醒的模样。
红衣女子暗道一声天意难违,睨视间鼻中一哂道:“你莫要怪我,与其留你这种伪君子在世上枉充侠义,还不如早些投胎、重新做人的好。”
说话间红衣女子已经倏地欺至近前,纤纤素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长不盈尺的晶莹玉锥,闪电般向着褐衣人头顶的百会穴凿落,直欲一击便取了这伪君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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