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走啦,就等于把叶春的心给揪走了,身边只留下了一个半人半兽的萧楚,她有什么用?能安抚叶春那破碎的心吗?这些腐烂发臭的童尸无疑又增加了他心中的痛楚。他想查清这些孩子的被害真相,可是事关萧婵,他很矛盾,这仅仅是他内心的矛盾。其实要查清真相谈何容易?这些事件有什么样的背景?难度有多大?风险有多甚?他怎么会估计得到呢?萧楚对这些是不屑一顾的,大人、小孩儿、死尸见的多了,也吃够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跟着叶春出来玩儿得很开心。只有想起萧婵她才感觉到心中阵阵作痛。萧婵走啦,她只好与叶春为伴。叶春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的。他们俩之间要说是谁保护谁,她倒用不着叶春的保护,倒是叶春的安全有赖于他。有她陪伴在叶春的身边,什么样的野兽敢袭击他们?叶春知道这一点,但是叶春把她带在身边可绝不是为了这个。他一心想把萧楚带出野狼峪,给她换一个新的环境,以利于他的人性恢复。不然在这荒蛮的山谷里整日与狼为伍,长此下去不仅恢复不了萧楚的人性,就连叶春自己迟早也会成为野兽的一员了。这不仅是叶春的意愿。也是萧婵的遗愿。
也不知什么原因萧楚如同膏药一样粘在叶春身旁,甭耽心她不跟着叶春走。倒是赶都赶不走她了。他们走着走着,不知怎么了?忽然萧楚骚动不安起来,她瞻前顾后,左顾右盼。一会踮起脚来向远方了望,一会侧着耳朵不知在听什么,一会紧抽着鼻子闻着空气中的异味。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是不是田尔耕他们一伙人追来了?但是是凡叶春目力所及的地方都观察到了,都没有异样的迹象。左一件事,右一件事,叶春经历的太多了。他相信萧楚的感觉,无缘无故她绝不会如此作态。可别再发生设么意外了,因为他被熏得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浑身乏力,若要真的发生意外。那可就惨了。正当他心惊胆战想问萧楚究竟的时候,只见萧楚什么也不说,拉起叶春就跑,叶春急得大喊道:“萧楚,你干什么瞎跑什么?”只见萧楚惊慌失措的样子。在野狼峪,萧楚怕过什么?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今天这是怎么了?咋这么反常?着实令叶春奇怪。能让萧楚慌成这个样子有事肯定小不了,是大事,大得连萧楚都很少经过。不过野狼峪的大事莫过于不久前头狼发动政变一事,那是野狼峪史上前所未有的。可是在那众寡悬殊,强弱分明的情况下,萧楚仍是从容镇定,沉着迎战也不是今天这付模样,难道今天要出现的形势比那次还要严峻吗?
他问萧楚道:“萧楚,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萧楚气喘吁吁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闻到了一股我闻惯了的气味,它们都在跑,叶春咱们也赶紧跑吧!”
萧楚由不得叶春,拉起他一路狂奔,他们跑到一处高地方停了下来,二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他们听到一片嘈杂的哀鸣声,是迫自绝命时的一种声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叶春回头望去,不禁使它倒吸一口凉气:“完了,今天是难逃一劫了”可是叶春知道。凭萧楚的实力和霸气即使追上来啦也不至于把他吓成这个样子,叶春究竟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东西,像激流一样涌来,那是什么?是一大批狼群,有数百之众,难道萧楚怕的是它们?如果叶春一个人碰到这种情况自然是凶多吉少。不过还有萧楚啊!上次那起政变事件比现在的情势严峻得多,她都应付过去了,难道看到今天这势头她就害怕了她还有怕的时候?可是客观地分析,叶春也不无耽心,因为他们目前还在一片开阔地,不像在簸箕口凭险扼守,凭实力较量萧楚再霸气有个二三十匹够她宰一阵的了,哪有余力顾及叶春?叶春知道自己的本事,如一对一的较量估计不至于落败,如果真的围上来三只四只谁胜谁负是显而易见的,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不硬着头皮又能怎样?。狼群的速度极快,转眼之间来到了面前,叶春摆好了应战的架势。而萧楚只在喘着粗气,继而拉起叶春拼命地奔逃。单说萧楚的奔跑速度是无人匹敌的,即便那四条腿的野兽也望尘么及,可是叶春就不行了,他虽说腿脚轻快,那是仗着年轻,其实哪能和兽类相比。萧楚带着他跑就不得不慢了。
叶春说道:“萧楚,你先跑吧。我实在跑不动了,拼一个够本儿,宰两个赚一个。”
萧楚急得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啥赚不赚的,逃命要紧”
叶春发现萧楚今天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儿小了?那种霸气劲儿尼?一条条影子像一道道灰线从叶春和萧楚身边一闪一闪而过,。叶春暗暗叫苦:“今天算完了”
他们陷入了狼群的激流里,可是叶春却惊奇的发现跑过头的狼群并没有折回来包剿他们。就像一股潮水一样一去不复返,它们无视叶春和萧楚的存在。它们似乎也在逃,逃脱一种灾难。是什么灾难使这么大的狼群如此惊慌呢?不错,的确有一种灾难正向它们逼近,也正向叶春和萧楚逼近,而且远远地听见了那种声音,声音由远而近,使人惊心动魄,是什么声音如此声势浩大?叶春免不了回头一望,这一望真是惊心动魄,河道上游白茫茫的一片,像一堵墙、一道坝,齐刷刷满河床推了过来。山洪下来了。他们慌忙逃往高处。野狼峪的水就这么奇怪,旱天河床干涸得如鱼鳞,只剩下丈八宽的涓涓细流,说不准什么时候水头子说下来就下来,就说今天此地没下雨,可是山洪骤然而至。只见河水暴涨,滔天的巨浪拍击着两岸,陡峭的河岸被洪水冲击,大面积塌方,雷鸣般的轰隆声不绝于耳,冲下来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使人目不忍睹。锅、碗、瓢、盆儿、箱子、柜子、檩子、梁柁、猪、鸡、羊、牛、马、人等。还有未及逃走的狼三只、五只也夹杂期间,被洪水裹挟着翻滚着从他们眼前一闪一闪而过。死了的随波逐流,活着的也只做垂死挣扎。叶春望着那滚滚波涛,看着那在洪流中拼死的抗争者,他无力救助他们,见景生情,不免想起了娘,就在那电闪雷鸣的雨夜,在他的哭喊声中,娘给她洗了最后一把脸,在爹的怒吼声中,娘含着热泪,怀着无限的眷恋。无奈地离他而去,从此再也没见到她,据说她投入了滔滔不息的芙蓉江中。伴着涛声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个婴儿的哭声,是不是谁家的孩子溺水了?不错孩子的哭声正是从那洪峰里传来的。从上游冲下来一顶摇车,睡在里面的孩子醒来正在哇哇啼哭。也许是吓得,也许是饿的。翻滚的洪水好几次险些把摇车掀翻,如果掀翻了那孩子即刻便被洪水吞没,这个离开爹娘的弱小生命命悬一线。叶春心里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一定要救下这个孩子。可是洪水如狂怒的野兽,奔腾咆哮,小摇车如一枚树叶颠簸于波峰浪谷间,叶春无法靠近它,他只能追逐洪水在岸边疾跑,心里不住地祷告“小摇车,争口气,坚持住。”野狼峪的地势高低不平,落差很大,水的流速特快,洪水如脱缰的野马是什么力量也驾驭不了的,叶春加速奔跑要赶在摇车前面截住它,萧楚紧随其后,她并不知道叶春要做什么,只知道跟着就是了。眼前的一幕难住了叶春。前面已经没有河岸了,这里河道狭窄,两边是陡峭的山崖,方才他们经过此地时,只是涓涓的细流缓缓地流过,可是现在浑浊的黄水如困兽在这里激烈地碰撞、拥挤,似愤怒地拍击着两岸的山崖,那些风化了的山石经不起它们的拍打,整块整块地跌进水里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溅起丈把高的巨浪无不使人骇然。如果小摇车冲到这里不被巨浪抛向天空,也要被疾流卷入河底,要想救孩子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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