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春回到家里时家里的情况令他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墙洞篱摧,院内一片狼藉,萧楚和石英也不知去向,而有些迹象更使他深感不安,印着血的爪印和足迹一直伸向大山深处。不好了,出事了,他相信萧楚的本事,她不会有事的。可是她也有不利因素,石鹰和鹿时刻不能离身,这是他的包袱,为了保护这两个包袱她会全力以赴的。叶春心急如焚,如不及时助她一臂之力她会吃亏的,他仗剑疾驰,拨草觅踪。没走多远他便发现了一具狼尸,如是一路走来一连发现了六、七具。均被撕扯得不俱狼形,这是典型的萧楚战法。约莫跑了一个来时辰,他再也见不到狼尸了,只有血迹。是萧楚的?石鹰的?鹿的?还是狼的?他希望马上看到她们,但是他没看到她们,却听到了她们的声音,是石鹰的哭声,鹿的哀鸣。隐隐约约的,以他的脚程至少半个时辰才能赶到。既然能听到声音说明石鹰无恙,母鹿无恙,当然也就萧楚无恙了。但是很可能危在旦夕。叶春那提起的心只放了一半儿,只有看到他们才能落底。草丛中到处是尖尖的耳朵几乎把他包围了。这一次恐怕没有上一次那么幸运了。他的一切伎俩均在它们的掌控之中,不存在侥幸了。只有找到萧楚合二人之力也许能保无虞,至于能不能脱身那就要看萧楚的现状了。萧楚背着石英,石英吓得哭个不停,萧楚的胸前抱着母鹿,母鹿不再哀鸣,四肢和头都已下垂,血从其颈部涓涓流出染遍了它的全身也染遍了萧楚的前胸,不用猜,鹿已经死了。萧楚的脚下是两具被拆散骨架的狼尸。这里是据鹿之战的战场,双方均有伤亡。此战的原因皆源于叶春,他上次进山杀死了一匹母狼引起狼群的公愤,而用狼尸作为掩护骗过了狼群这是对狼群的欺诈。而抢走它们的猎物,断了它们的财路,使它们的生活陷入了困境,这是对狼群的藐视。侵犯领地,杀狼劫财,这是典型的强盗行径。维护族群利益,保卫胜利果实成为它们的共识。一个蓄谋已久的复仇计划终于在昨天午夜付诸行动。它们捣毁篱笆,追逐母鹿。破窗而入,攻击主人。群狼的恶劣行径激怒了熟睡中的萧楚。她本无心征服它们,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一旦母鹿被它们掳走,石鹰将重新沦落为无奶待哺的境地。“为了孩子,我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口你们要抢走,还骚绕主人,真是岂有此理”这是当时萧楚的心态,萧楚终于出击,追逐狼群。
这支狼群不属狼国直辖,是逞凶一隅的偏远族群,孤陋寡闻,它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便是威名赫赫的狼国霸主以这等卑微的身份屈居此地。无知的奴才敢图主子,这是对萧楚的极端藐视,只有在爪子底下过了招才意识到,它们遇到了天降的煞星。冒犯付出了血的代价,有好几个伙伴儿在其爪下丧生,其惨状目不忍睹。它们再也不敢欺身进逼,远远的躲在草丛中。其目标不敢奢望萧楚和石鹰,而降其次专图母鹿。按狼规,母鹿应归它们所有。如果萧楚放弃母鹿,狼群会让出大路,各走一边。而萧楚视狼如草芥,岂容番邦造次?要狼群臣服于她那是无条件的。更何况它们以下犯上,敢夺她的爱物母鹿,已属罪大恶极,十恶不赦。极度的愤怒不免使它露出了凶惨的本性。她引颈长啸,其声尖利刺耳,欲穿透耳鼓,似撕裂心肺。狼群懂得了他的语言,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一场大规模的屠杀即将开始,如不及时逃命还不知有多少性命被其爪下超生。这支狼群有史以来第一次知趣,还是走为上策。刷、刷、刷,草随风动,片刻之内,整个族群消失得无影无踪。萧楚没有赶尽杀绝,这也是她由兽性向人性转化的进步。
萧楚把母鹿抱回家里,平平稳稳的放在炕上。就像把熟睡的孩子缓缓的放下,唯恐她醒了。她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她来到了一座花草繁茂的山岗上,眼睛痴呆呆地看着脚下之块土地,她突然双爪齐下,奋力挖掘,就像她当年在野狼峪挖掘冻土的那种气势。叶春看到这头死鹿心里沉甸甸的。从此以后石鹰还将要过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他恨这群狼打破了他原有的的生活秩序。鹿已经死了,萧楚早就对它垂涎三尺,可是为了孩子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欲望。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叶春举起了刀要剥鹿皮、剁鹿肉,以饱萧楚的口福。萧楚疯了一样跑了进来,夺下了叶春的刀,怒视着他。叶春从未看过萧楚对他这么严厉过,这是为了什么?令叶春纳闷。萧楚抱起了母鹿,走出了屋子,走出了院子,走上那山花烂漫的山岗。他把母鹿缓缓地放进那掘好的坑里,把鹿头鹿脚摆好,让它像生前一样,她捧起一捧又一捧的土轻轻地洒在母鹿的身上,全无方才掘土那种气势。一个新的坟头在这个陌生之地立了起来。它没有墓碑,没有祭品上面却盖满了各种各样的山花。萧楚抱着石英站在坟前久久不能离去,这是一种无声的悼念。叶春终于明白,萧楚由兽性向人性转化的道路上又迈进了一大步。
萧家大宅的主人已经散尽。而这群夺巢之徒更是肆无忌惮,往日早晨出去两手空空,
晚上回来却是携囊鼓鼓。到了夜晚这里成了他们的天堂。猜拳行令,戏凤销魂,的笑声,凄惨的悲泣几乎通宵达旦。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这里灯无一盏,声无一息,整个院落静悄悄的,只听见那石英的鼻息声,难道他们玩儿够了,乐够了?他们还有够的时候?萧楚欲闯,被叶春拽住,这么静倒使人怀疑,是不是他们早有准备,单等他们去自投罗网?可是萧楚他们的今夜行动谁也没告诉啊。不管咋说,还是小心为好。他告诉萧楚别动,因为她还背着孩子,一旦有情况,孩子惊醒了会招来麻烦的。叶春亲自前去探路,整个前院空无一人,就看后院了。门前有两个看守直挺挺地立在哪里像个柱子,精神着呢。看那后院三面环房,南面高墙,要想进去必走前门,可是这两个看守还那么精神,估计已经后半夜了,难道他们不困?投石问路这是夜行人惯用的手法,也春没敢用,而是把怀中的山狸子朝那两个看守掷了过去,几乎擦面而过,山狸子本来行动诡异,叫声凄惨,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可是这两个看守却无动于衷,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这叫大山崩于前不改色。若没有丰富的阅历和高深的修为早就吓得惊慌失措了,两个看门的尚且修炼到如此境界,那么深居后堂的那些高手们,他们的修为该有多深呢?叶春怎么分析也觉得不对头。他们的总头目田尔耕的功夫他也见识过,以他的修为也不一定达此境界。叶春明白了,两个守门的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已经不闻不问了,那还怕什么?还不大胆的登门造访?结果眼前的情景令他惊诧不已,一束青萝怕束在左侧守门人的脖子上,那人两脚悬空,张嘴突目,舌垂寸长,显然是被勒死的。一枚碧玉簪穿透右侧守门人的咽喉。看他右手握刀,紧靠门板,很像忠于职守,其实已被钉死在门板上。从杀人的手段上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但是此人能把杀人凶器留在现场,绝不是一时的疏忽,就像武松在鸳鸯楼上题字一样,是在做一则声明,在暗示自己的身份,意即人是我杀的。门前的情况如此,那后院的情况还不甚明了。大门虚掩着,一推便开,后院空荡荡的,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处。根据萧常山提供的线索摸进了东厢房靠北的两间房子。在这黑夜里屋里的情况是看不清的,只能蹑足而行,他摸到了一根柱子柱子上没有绑人,一根绳子落在柱子根儿,人没了,叶春的此次行动只想救人,没想其他。既然人没了没有必要在此逗留,赶紧告诉萧楚“撤”可是转身没走几步就拌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伸手一摸却是人的尸体,如此一连摸着了两具尸体。难道他们把萧本初夫妇给杀了?他们想把他们夫妇俩扶起来就算没救了他们,也要把他们带出去也好对萧老爷子有个交代。但是经过仔细一摸却不像,这两个尸体都是男的,如果是萧本初夫妇俩应该是一男一女呀?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弄清情况那不等于白来吗?再上其他房间看看有没有这两口子。叶春悄悄推开了正房大厅的大门,还好,门没插着,事情一切都这么顺利倒使叶春心中不安,莫不是设的什么圈套让我们来钻?是圈套也好,不是全套也罢,既然来了就不能无获而归。他抬脚迈过了门槛儿,“噗嗤”一声,他一下子踏进了一汪泥浆里。怎么?屋子里还有泥浆呢?他摸了摸粘稠稠的,用手碾了碾倒很细腻,一点儿砂粒儿都没有,他又闻了闻,一手的腥味儿。这分明是血,。屋子里怎么这么多血?在那个时代比较讲究的人家门槛儿都高,高多少没考察过。就算门槛低也有半迟高,把半尺高的门槛儿淤平了这血该有多少,这屋里死了多少人不知道。叶春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这是个屠场,。不知进还是退。黑暗中有一道寒光如闪电一般向叶春的咽喉抹去,只听当的一声在叶春的眼前火光四溅,就在这火星照亮的一刹那,他看到了满屋的尸体,眼前出现了两条黑影,继而传来石英的哭声,
有人骂道:“我知道你狗熊一向会偷袭”这是萧楚的声音。
叶春不知道萧楚什么时候进来的,黑暗中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伴着闪烁的火花,期间分不清哪一声哪一响是谁发出来的,唯有石英的哭声清晰可辨。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妖兽,你她娘的也懂了偷汉子,养护孩子了,你杀了我那么多人,你还敢来。你看我今天怎么把你们三口人一起打发了”这是田尔耕的声音,他不是押解药童进京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倒没什么可怀疑的,眼前这位的确是田尔耕,在过招中相互认准了对方当然也就没什么客气的了。
萧楚骂道:“狗熊,你说对了,杀得好,杀得解恨?这是谁干的好事儿?美中不足,怎么把你小子给漏下了?哦,我知道了,人家把你留给我了,让我打发你,好!我今天一定把你干利索了”
黑暗中对骂声和剑、爪交鸣声频频传来却不见人影。叶春知道,萧楚的战法一向是舍身冒险,不计后果,这种打法不仅自己以身犯险,也把对手逼入险境,因而其招数更显得凌厉可怕。这不仅是功力上的比拼,更是气势上的较量。这种打法除了萧楚还没发现第二位,就是那些高手名家对垒,发招收势无时不在权衡利弊,正是这种顾忌给萧楚这种打法提供了仅仅是那么一瞬的机会,就这么一瞬的机会就可以抢占先机,置对手于死地。在野狼峪萧楚一贯昼伏夜出练就了一双夜眼,在漆黑如墨的屋子里把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因而招招都是准确无误,没有一丝的含糊,打得田尔耕手忙脚乱。田尔耕没有这等本事,似乎吃了这个亏,但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就是对萧楚有所忌惮,这个婆娘打起仗来连命都不要了,我田尔耕还没活够呢。这是田尔耕的想法。本来以他的能力和萧楚差不了太多,正是因为他心存顾虑而处处被动。现在他依仗对室内的情况熟悉,腾梛闪跃,穿梭于桌椅床柱之间。已不再是攻击,而是在防御,趁机在寻找逃命的机会,可是每次堪堪避开萧楚的攻势,跳到门口欲夺路而逃,萧楚的钢爪已抢先抓到,如不及时退回必将要被开膛破肚。急得他满头大汗。但是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完了
他大声喊道:“喂!你们几个都死了?还不过来帮忙。
从西厢房里走出来四条大汉,个个擎着明晃晃的大刀,他们正在地窖里找着,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听到了田尔耕的喊声知道上房有了情况,但是不知道这么急。叶春耽心,萧楚这种战法若其孤身一人,可以毫无顾忌,可是背上还有个石鹰,能不计后果吗?如果这四条汉子从背后下手那孩子就危险了。这都是田尔耕身边一等一的高手,要说叶春一人对付他们四个,胜的概率为零。尽管如此,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和田尔耕汇合,是他目前打这场阻击的关键意义,就是拼掉自己也要给萧楚赢得一个灭掉田尔耕的宝贵时间。可是田尔耕异常奸滑,要想灭掉他萧楚究竟需要多长时间,谁能知道?所以叶春光拼还不行,因为他的本钱不多,拼完了谁再帮助萧楚拼不起,还要尽可能地保存自己,总而言之,他目前唯一办法就是一个字“拖“死死地拖住他们,时间越长越好,说起来倒容易,可是做起来就难了。实力相差这么悬殊,怎么拖?只对付其中一位叶春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想拦住他们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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