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宗方缓过神来,说道:“噢,对、对、对,萧小姐,朕听说你谙音辨律,通晓诗文,特请你来给朕解一首诗”
“一首诗?一首什么样的诗?”
“一首难解的诗”
“但不知诗是怎么写的?”
王安忙从龙书案上拿起一叶诗稿交给萧婵。
萧婵紧锁眉头看了这首诗说道:“敢问陛下,这首诗是谁写的?”
“是城西日月楼的灯谜,不知道是谁写的”
“楼的主人是谁?”
“楼已烧塌,人不知去向”
“这是一首解梦的诗”
“不错,是一首解梦的诗”
“这首诗像是没写完”
“这只是上半首”
“那下半首呐?”
“无从查找了”
“怎么,丢了?”
“不,被大火烧了”
王安接过来说道:“萧小姐,是这么一回事,日月楼被烧毁了,自然诗文也就没了,这
上半首也是我们抢救下来的
“这么说你让我解的是上半首”
王安道:“是的”
“仅就这上半首而言不能诠释通篇的内涵,让我解只能解其皮毛而已,很难悟其精髓”熹宗道:“就其皮毛不仿萧小姐直抒己见,我们君臣愿听其详”
萧婵略看了几下诗文说道:“陛下,各位大人。如解此诗,很多处都是触及我朝痛处,
恐诗未解完我的人头将会落地“
叶向高道:“难道这是一首反诗不成”
萧婵道:“不是反诗,是谏诗,如同一剂良药,是苦的,和皇上、诸位大人的口味格格不入的”
叶向高、王安等看着熹宗道:“这”
熹宗道:“苦也好,甜也罢,这一剂药总得吃下去。萧小姐,你解吧,朕不怪罪你”
萧婵道:“各位大人,陛下已允我诠释此诗,如有刺痛之处多担待一些,就诗论诗,我的本心也是善意的。此诗说难解也就是首联,首联一解,颔联,颈联便会迎刃而解”
萧婵拿起那诗稿念道:“梦中八牛十六陵,各位大人不妨各抒真知卓见,这八牛二字指的是什么?”殿下鸦雀无声。
萧婵道:“大家再仔细想想”
过了数刻还是无人应答,也许真的无人知道这八牛二字指的是什么。
萧婵道:“其实这八牛二字是朱字的拆写”
叶向高、王安等人恍然大悟,纷纷说道:“不错,是朱字的拆写”
萧婵道:“朱字为国姓,是大明的象征,也许梦里所见到的八牛走进那十六座陵寝是有所寓意吧。自大明开国以来已逾二百余年至今传位于十六帝”
听到这里熹宗有些不悦,怎奈萧婵已事先申明,也就不好说什么,
阁臣么却议论纷纷“这叫什么诗,分明是一首反诗”“难道大明王朝做到这十六帝就完了?
萧婵道:“陛下,各位大人,这仅仅是开头就不能克制了,那咱们还解什么诗啊”
熹宗道:“各位爱卿,不要争了,看下一句说的是什么,萧小姐,解下去”
萧婵道:“也许大明还没到断根绝祚的地步,因为建文帝虽属一帝,却不在十六陵之列”
熹宗和阁臣们听到这里心里稍安。
萧婵又说道:“这第二句,元宵焰火欲重明,就一个元宵节晚上焰火燃放当晚,怎么回重明呢?显然是说不通的,元即元朝的意思,元宵并非指的是元宵节,而是借其音是元消的意思,意即元朝灭亡,焰火暗示着战争。
阁臣韩爌说道:“这么说远朝被灭的战火又要重燃大明了?”
萧婵说道:“是这个意思”
熹宗虽然心中不快,但是他还是想听听下面两句说的是什么,便说道:“萧小姐说下去”萧婵道:“这第三句,八千女鬼摧肱股,这八前女鬼指的是什么?阁臣么都面面相视
他们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萧婵道:“这其实是魏字的拆写,肱股即手足,摧是残害的意思,这句诗的意思是说那八千女鬼来残害陛下的手足。这第四句,一代明君勉侍卿。一代明君当然指的是陛下您了,勉即褒勉的意思,侍卿指的是内侍大臣。意思是说陛下您还说话褒勉那些内侍大臣。
叶向高道:“这么说八千女鬼在我们朝臣中找了?”
萧婵道:女鬼是人们对阉人的蔑称,因为人们不称其为男人,也不算做女人,只能唤做女鬼,那么女鬼只能在阉人中找了,阉人在民间不多,多聚在后宫。谁这么猖獗?就是那分掉八牛的八前女鬼了。听完了诗解阁臣们大哗,原来大明帝国完在这八千女鬼手里了,不把他挖出来我朝还有宁日吗?
熹宗道:“此事不宜外扬,需在暗中慢慢查找,以免打草惊蛇”
诗解完了,其内涵却不是熹宗和阁臣们所期望的。不过对萧婵解析的结果还是承认的,他们觉得小小的年纪却有这么高深的学问。熹宗皇帝虽面子上乐不起来,但对她的文采却非常欣赏,他看在眼里,爱在心头,那些选来的秀女,他看了不少,没有一个中意的,只有萧禅才是他意中的皇后。王安一辈子伴君,扶持过三代皇上,他岂能看不出皇上的意思?萧婵执意不肯入住坤宁宫,王安也没有办法,就把他安置在贮秀宫里,饮食起居都有专人伺候。萧婵从未住过这么豪华的宫苑,从未吃过这么好的美食佳肴却有点儿不适。每次出门都有一大群宫女陪着,前呼后拥,倒有些不自由不习惯了。她盼望着皇上什么时候能放她走,因为在魏府里还有她娘雪芙蓉和妹妹良岐,说不准这些天叶春来找她,他们便可离开魏府去过那种没有勾心斗角,互相倾轧,远离城市喧嚣的田园生活。他忘不了在野狼峪的那段日日夜夜,忘不了那重返人性的萧楚,她过得不知怎样了?兽性还反弹了还是不反弹了,从小离开了爹娘,在兽群里长大,没享受过一天的母爱,她也够苦的了。尽管野狼峪有说不尽的艰难和困苦,潜伏着想不到的凶险和危机,但是她还想往着那段生活,以为那里没有欺诈、没有阴谋,都是坦坦荡荡的,裸的。自有人类介入以后才变得复杂起来。她记得,铁鹰升空迎战以后不久山洞里飘进了黄色烟雾,她便晕了过去,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被缚,嘴里塞满了破絮,被塞进一顶轿子里被人忽悠忽悠地抬走了,他就这么离开了野狼峪。她又想起了野狼峪惊车,想起了妹妹萧倩和百里汇,这么长时间了连个信儿都没有,不知是死是活。想到萧倩不免又想起了爹,他死得那么惨,是谁这么残忍,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下这么狠手,是狗熊,是田尔耕。想起这些往事眼泪终归止不住了,但是他没有放声去哭,因为这里是皇宫,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规矩,只好把痛苦的眼泪咽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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