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算不上艰辛,因为盘缠富足,穆销骨全靠打打偶遇的妖魔顺便调戏调戏路过的姑娘来打发了这样无聊的日子。
生平第一次来到红尘,面对这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闹市,即使只是擦肩而过的人群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小贩叫卖声,都让云陵的众人感到非常地新颖。
虽然穆销骨顶着一个大猪头,也让长泽的众人感到非常地新颖。
“公子,您看那边。”阿瞳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眨巴着清澈的双眼,手指着一个方向。
“什么?”穆销骨奇怪地顺着阿瞳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对耍杂技的夫妇正在做着胸口碎大石的危险动作。
本来没什么新奇的,但唯一与平时所见不同的是,被胸口碎大石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所以便吸引了好一堆人前去凑热闹,围得水泄不通的。
“这方法倒是别出心裁。”穆销骨赞道,随手摸出几块碎银两,手一挥便擦着人群腿缝里穿出,稳稳地落在了那对夫妇讨要赏脸费的碗里。
“哈哈……公子,公子,您快看那边。”不知道是又看到了什么,但这次阿瞳并没有那么明目张胆,反而忍着笑意小声地凑近了穆销骨的猪耳朵旁边,朝不远处抖了抖眉毛。
“怎么了?”穆销骨不解,一回头即看到一名妇人脸上敷满了厚厚的铅粉,但凡一动便以肉眼可见地不断掉落着铅粉,两颊的胭脂红似夕阳,黛眉浓如毛毛虫,唇脂更是涂得宛如血盆大口一般,夸张滑稽的妆容让穆销骨也没能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模样……哈哈……长得跟桃花坞的丑桃妖真像!”
“这话若是要让丑桃妖给听见了,下次公子您便从她那儿偷不到酿好的醉魔给阿寒和阿湖喝了。”尽管这么说着,阿瞳的心里却非常地认同穆销骨的这个比喻。
“不过这妇人是要做什么?”穆销骨是真的没有明白化成这种妆容的目的。
“来长泽的路上阿瞳也曾听人说过一二,刚才那人应该是老鸨,她身后的地方就是红尘的烟花之地。”
“烟花之地也能丑成这副模样?这到底是要招客还是要赶客?”
“阿瞳不知。”阿瞳摇了摇头,“也许是因为红尘与魔道对于美丑的欣赏各有不同吧?”
“就算是有不同,但这也差太多了吧?”穆销骨一想起要扑倒刚才的老鸨,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哟哟哟,奇闻啊,现在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敢张口就乱咬了。”旁边有一人突然插话,语气夸张,声音聒噪,“别以为长着个人身就可以甩掉了原来的身份,没人说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看了啊?”
说话的人是个满脸横肉的少年,手上拿着一把绘着风花雪月的扇子,身旁还跟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一看就知道是红尘的富家子弟。扇子倒是材质上好、做工精致,只是那风花雪月的景色实在是令人不敢轻易苟同。比起重金请名家绘画,更像是持扇人不自量力的手绘。
闻言,阿瞳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但是一看到穆销骨现在的这副猪头样,确实就有点很难以反驳对方了。
“难道只许同意不许反驳,就是你长泽的民风体现?”穆销骨倒也不恼,看向了那富家子弟。
“你别瞎扣帽子啊,本少爷可没有说过。”那富家子弟上下打量了穆销骨一番,嗤笑一声,“只是本少爷真没见过自己长着一副人模猪样,丑得令人作呕,到底是怎么有脸谈论别人长相美丑的?果然啊,妖魔就是妖魔,愚蠢下贱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与人相比,哈哈哈……”
富家子弟一笑,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家丁们立刻也跟着笑了起来,引起了旁人的注目。
“怎么就不能谈论了?”穆销骨拦住了就要动手的阿瞳,挑了挑眉,反问道:“依你的言论,莫非我要想评论你的嘴巴比我家猪精放的屁还臭,也得先带你回去闻闻我家猪精放的屁才能说?”
“你……!本少爷真是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妖魔!”
“承让。”穆销骨笑,猪耳朵扑扇着,“没收银两就让你长了个见识,我云陵助人为乐作风可还行?”
富家子弟一愣,一时竟忘了回嘴。
“公子,”阿瞳指了指不远处的宫门,提醒道:“我们到了。”
“告辞。”猪鼻子高傲地朝那富家子弟抖了抖,穆销骨便带着云陵众人离开了。
半晌缓过神来,富家子弟咬牙,捏紧了拳头,“云陵魔道?很好,本少爷记住了。”
虽然都是一路颠簸地赶到了长泽,但因为穆销骨实在是太过贪玩的原因,即使阿瞳多次从中阻拦,但等到他们抵达的时候,仙、魔、人各家千余人,早已在此等侯良久,自然也就避免不了那些闲言碎语。
仙家自恃清高,即使心有不悦也不会说些什么魔道尚在云陵统治之下,即使心有不悦也不敢说些什么:所以这些话,也就只会是从不知天高地厚、认为在自家的土地上便高仙魔一等的红尘子弟说出来的。
“真不愧是云陵魔道,不仅生生迟了两日没个说法,领头的竟还是头猪精,这是不把长泽皇室子弟的尊请给看在眼里啊?”
“若真是不把长泽看在眼里,不来便是了,依我看,这八成是不仅不看在眼里,还带有羞辱之意啊!”
“岂有此理?!云陵竟敢如此……”
“少安毋躁。”
站于高台之上的公公一声令下,刚才还嘀嘀咕咕个不停的那些人便安静了下来。
“这人就是传说中的太监?”穆销骨悄声问着身旁的阿瞳,对于之前的不礼貌言论完全置若罔闻。
身为魔道,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众矢之的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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