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骨看了他一眼,目光也跟着落到了王德海的身上。
“哎哟哟!快看看,这是谁家的侍从在烤肉呢?”
与前几次哭天抢地的模样不同,王德海瞧见四下无人,虽然碍于曲子轩不负责他们生死的问题不敢靠近穆销骨,但嘴巴还是闲不住的,扇着扇子就开始挑衅着。
“闭嘴。”穆销骨道。瞥了一眼小山洞的方向,怕他惊扰到里面睡着的人。
“闭嘴?哎,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王德海眯着眼睛向前走了几步,装作才看清的模样,急忙又夸张地收起扇子往后退了好大一截,惊讶道:“哇!本少爷这是看到了什么?堂堂魔道之首、云陵穆宗主的独子,竟然在做着庖子该做的下贱事?!”
这语气和用词,让沈君骨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啊!也是,瞧本少爷这记性,都差点给忘记了。”王德海猛地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得意地笑着,小声道:“你的走狗中了本少爷下的剧毒,没了走狗,你当然就只能自己屈尊下厨了啊。”
“哈哈哈哈哈……”他身后的家丁们笑得那叫一个猖狂。
“活腻了?”穆销骨抬头,目光染上了寒意,让他们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你先别生气,别生气……其实你这也不能全部怪本少爷啊,对不对?”王德海急忙捂住红肿的猪脸往后退了几步,确认距离够远了,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叫人,才又道:“当初本少爷不过就是推了你家走……哦不,你家侍从一下,你就差点取本少爷的性命,你说这是不是你过分了?怎么骂几句动个手就能要人命呢?这都怪你自己太放肆了啊!”
“继续,别停。”穆销骨翻转着兔肉,咳嗽了两声,“正好闲着没事做,我也想听听你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你……!”王德海刚要骂脏话,被穆销骨打伤的胸口就是一阵疼痛,提醒着他不要随意再去惹怒眼前的这个人。但尽管如此,从未被人如此欺压的他嘴巴却还是忍不住不饶人,冷笑道:“穆销骨,本少爷知道你这是恼羞成怒了,都能够理解的。毕竟如果你当时没有折回山上,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啊。”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本来本少爷只是听说公公要惩罚摘了三瓣菇却毁坏了白蚁窝的人,所以特意留到最后把你家和附近的三瓣菇都破坏了打算栽赃给你的,谁知道……谁知道你竟然又折回来了!你说说,你自己急着凑上来担罪名,还能怪谁呢?”
“怪我了?”穆销骨几乎要气笑了,咳嗽了几声,又一次点了穴道止咳,才道:“按你这么说,我就应该要待在山下等你毁坏完三瓣菇,然后老太监检查发现问题之后,再乖乖领罚才对?”
“是啊,难道不对吗?你当初那一箭差点要了本少爷的命,后来还害得本少爷被罚跪,本少爷都那么丢人了,你被公公惩罚惩罚又怎么了?”王德海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对了,你家的走狗……哦不是,你不要冲动,是你家的侍从,侍从。本少爷本来看到他们俩落单了就想抓来教训一顿解解气,谁知道他们竟然不仅不跑,还想让本少爷去告诉所有人,毁了三瓣菇的人是本少爷,不是你。真是想起来都忍不住想笑啊……你说说,你家的侍从是不是真的傻?这种事情本少爷怎么可能会承认呢?更何况你还害得本少爷被掌了嘴!”
穆销骨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难得耐心地听着他继续说。
“本少爷不去,他们还非得拽着本少爷去,你说这是不是在为难人啊?虽然本少爷心里还是非常过意不去的,但他们实在是太犟了,没办法,本少爷敌不过魔道的人,当然就只能下毒了啊。”王德海奸笑道:“还好我娘亲知道这次学习有魔道跟随,特意花高价给本少爷买了不少剧毒防身,不然的话,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阿瞳离得近,没想到王德海会突然朝他撒出一把粉末,所以就中了毒。”阿木说着,撩开了袖口将臂弯处瘆人的伤痕暴露在沈君骨面前,才又道:“我为了救阿瞳,被王德海的家丁挥斧头砍伤。多亏我家公子及时赶到,才没有死在他们手下。”
“而且本少爷也没有说错你什么,你出生的时候就克死了你娘,确实是有娘生没娘教啊。”王德海无所畏惧地撇了撇嘴,似乎自己从头到尾都在做着正义的事情,“反正魔道作恶多端,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要是真的觉得受不了这份委屈,那本少爷劝你还是滚回云陵桃花坞,做你的魔道公子去吧!”
嘭
猛地一拳击碎了身后的巨石,穆销骨抬头看着受到了惊吓的王德海众人,目光阴冷,“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
“你……你别过来啊!”王德海顿时就怂了,立刻转身边跑边大叫道:“救命啊!沈大公子!!沈二公子!!穆销骨杀人啦!!!”
“救命啊!!杀人啦!!!”
家丁们也跟着拔腿就跑,大声嚷了起来。
然而王德海却不知道,他嘴里叫嚷着的沈二公子沈君骨,已经亲眼目睹了这整个过程。面上依旧毫无波澜,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捏紧了拳头,就像当时穆销骨在听到他自报家门时的沉默一样。
男子二十成年行弱冠之礼时才会由长辈赐字,但是沈君骨却和穆销骨一样,年方十七便有了字。原因无他,皆是因为亲人早亡,才会提前授字。可王德海不仅对阿瞳和阿木下了毒手,还拿着这件沉痛的事情侮辱穆销骨,怪不得当时穆销骨的眼里会带着杀意。
眼见着王德海离开,穆销骨才收回了因为力道太过而负伤流血的拳头。撕烂袖口草草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却没能忍住咳嗽了几声,再次点了穴道止咳,就继续若无其事地烤着野兔了。
他不动手,不是因为他忍得住,而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动手,沈君骨一定会被吵醒,到时候又会出手阻止,那还不如省省力气。更何况他现在的状态不佳,如果真的跟沈君骨动起手来,占不了任何的便宜。
反正王德海的这条命,他迟早都要定了,不急于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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