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被仙家子弟追赶,因为这股足以毁灭天地的灵力。是你救了我,给我吃的,给我喝的,还给我安排住的地方。”打断了沈飞龙的话,姬婉婉自顾自地道:“对我来说,你就是我全部的希望,可是后来……你知道了我拥有的灵力,这也正是你长久以来渴望得到的。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你便对我极具占有欲,吃饭要一起,玩乐要一起,甚至就连睡觉,你也要求一起。直到……”
“够了!”沈飞龙厉声打断,转身想要离开,却始终迈不出那第一步。
“直到第一次开启灵力的时候,我杀死了你爹。”
姬婉婉说着,微风拂过了她柔顺的秀发。
“你给了我一掌,我们开始变得敌视,我的模样……也慢慢开始变得一次比一次更加妖媚。”
“我为你巩固江山,为你杀敌无数,也换不来你一句原谅。而我却能因为你偶尔一句无意间的话开心很久。”
“你打我,我忍了,你骂我,我也忍了。因为是你,只有你沈飞龙才能对我姬婉婉这么做。”
“只是后来我却发现,你似乎能够容忍所有人对我这么做。因为你能容忍,所以我也一直在笑着接受。”
“可是啊,我终于还是发现,自己……有多么多余了。”
姬婉婉笑着,泪水滑落脸颊滴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夫人是一位好女子,大家闺秀,该狠心时绝不心慈手软,又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她和我不一样,我只会杀人,在你身边,也只配杀人。”
“你们的般配是我无法替代的,我只能默默地看着,看着你对她的好、你对她的温柔和你对她的耐心。每当你让我去杀人的时候,我都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知道为什么吗?就为了你的一个赞许。”
“可是我错了,我不是她,你又怎会待我温柔?”
“尽管我拿自尊去爱你,你也一再地将它践踏在脚下。十年了,我真的好累……好累。这样颜面扫地毫无尊严的我,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语罢,沉默了半晌,姬婉婉忽然轻声笑了,哽咽道:“飞龙,我放手了。祝愿……你与夫人白头到老。”
回到泽雅,沈飞龙立刻加派了上百名暗卫前去看守姬婉婉。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没有灵力的姬婉婉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沈飞龙不信,直到翻遍了府内的每一个角落,才彻底摊坐在了椅子上。
那个沈飞龙原以为会永远站在自己身后绝不动摇的人,真的离开了,就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明明这是沈飞龙最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心却像是被狠狠地揪掉了一大块,疼得他呼吸急促?
“禀告大公子,属下……属下也没有找到姬姑娘。”秦峰小心翼翼地说着,不敢再刺激此刻明显濒临崩溃的沈飞龙。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猛地一掌击碎了面前的石桌,沈飞龙怒吼道“就算是把权盛大地全部翻遍,也要给我把她完整无缺地带回来!”
“是。属下……属下这就去找。”结结巴巴地应着,秦峰立刻逃也似地飞奔离开了。
当众人路过青山时,回想起姬婉婉的那些话,像是不敢去面对,沈飞龙便选择了跳过这里,拿着火把继续向前行。
却没有想到,此刻的姬婉婉正在那青山之颠,淡漠的目光扫过下方诸多的细小火光。
“如此大动干戈,也不知是谁家丢了人,想必那人一定十分重要吧?”姬婉婉自言自语道。
语罢,嘴角微微上扬,姬婉婉勾起了一抹冷笑,抬手将掌心里那只半透明且散发着血红幽光的虫子送进了嘴里,任由它在体内爬遍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穆销骨一愣,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是绝欲蛊。
凡是中蛊之人,行鱼水之欢时若非自愿,便会立刻爆体而亡。而另一方,也会因为触发了绝欲蛊而慢慢由内到外地腐烂至死。
天罚夺去了姬婉婉的灵力,将她贬为凡人,却赋予了她一副绝世美貌,无疑就是想看她被人糟蹋。
姬婉婉又怎会如上天所愿?
将解药扔下万丈深渊,姬婉婉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天还未亮,姬婉婉便潜入了红尘的衣坊,选了一身男装快速换上,稍作易容,便往人群热闹的地方前去。
这一身男装白衣飘飘的模样,让穆销骨就像是看到了自己一样。
沈飞龙知道姬婉婉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断然就不会往这里来找。而且就算是找来了,她身着男装又易了容,要想认出也绝非易事。
“呵。”忽然自嘲一笑,姬婉婉融入了人群之中。
时至今日,她竟然还在期待沈飞龙能找来?沈飞龙根本就不会来找她,这样乔装打扮完全是多此一举。
“哎,你快看、你快看!”
前方忽然传来了叫喊声,姬婉婉没有心思去理会,也没有那个兴趣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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