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礼房疑踪(一)
叶天涯急忙抢上前去搀扶,连说:“不敢当,不敢当!前辈行此大礼,可折杀小子了。快快请起。”
那瘦长汉子欧阳松刚只行礼一半,忽被叶天涯双手在自己臂下一托,下拜之势登时受阻,他一怔之下,乘势站直身子,心下不禁暗自讶异,瞧不出这少年身形瘦弱,搀扶自己之时,竟尔膂力雄强,殊所罕见。
叶天涯放眼而望,除了身后县衙院内灯笼火把照耀得十分明亮,人声喧阗之外,四下里黑沉沉的寂无人影,便问:“欧阳前辈,怎地只你一个儿?柳前辈他们去了哪里?”
欧阳松微微一笑,道:“适才柳护卫已然带同大伙儿先行离去,在城外恭候少侠。在下留在这儿,乃是专门替叶恩公带路来着。恩公,请跟我来!”转身跃下房顶,展开轻功,在前引路。
叶天涯飘身下屋,随即跟上。
黑夜之中,二人各自展开身形,在泰和城大街小巷之间、官舍民房之上,奔行如飞,并肩向东北方而去。
二人边说边行。欧阳松赞道:“叶少侠,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明的轻功。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他顿了一顿,又道:“请恕在下冒昧,咱们非亲非故,今夜少侠为何出手相救?”
叶天涯微笑道:“适才晚辈夜探县衙,凑巧见到你们两拨人一前一后的分别闯入。因见各位身手不弱,且一路行来,手下未伤一命,不似歹徒。后来各位不慎误闻了毒香,因而失手被擒。晚辈是不忍见各位这等武学修为,落得断手断脚下场,这才出手。老实说,若是你们滥伤一人,小子决计不会救你们的。”
欧阳松连连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好教恩公得知:我们‘十二连环坞’众兄弟虽是江湖草莽之辈,但也不敢恣意胡为,滥伤无辜。想不到恩公年纪轻轻,竟尔如此的仁义过人,令在下好生敬重。”
叶天涯听他说得客气,忙道:“欧阳前辈言重了。其实今夜之事,晚辈也只适逢其会,凑巧遇到各位而已。至于泼水解穴,亦不过是举手之劳。请前辈不必再‘恩公’的叫个不停。”
欧阳松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叫你‘恩公’了。不过,希望叶少侠也不可再叫我‘前辈’。嗯,你若是瞧得起我欧阳松这个老大哥,便叫我一声‘欧阳大哥’如何?”
叶天涯听了这番言语,忙即住足,摇头说道:“啊,那怎么成?你可是武林前辈,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小子只不过是一个藉藉无名的后生晚辈,如何敢妄自尊大……”
欧阳松脚步也即停止,不等他说完,接口笑道:“非也,非也!常言道的好:‘江湖无辈,绿林无岁。’今天晚上若非老弟你出手相助,我欧阳松从此便成了一个‘独脚汉’了。还谈什么武林逞强称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这位小兄弟,小朋友,我可是交定了。当然,除非老弟你瞧我不起,不屑叫我一声欧阳大哥。”
说着重重哼了一声,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叶天涯呆了呆,便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欧阳大哥。”
欧阳松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叶兄弟这边请。”拉住他手,言语神态,透着几分亲热。
静夜之中,二人沿着护城河行了一阵。欧阳松见叶天涯童音未脱,心思单纯,便将江湖规矩,人情好恶,择要说了一些给他。
叶天涯听得津津有味,忽听欧阳松问道:“对了,叶兄弟,不知你和那‘铁翅神鹰’柳铁山是如何认识的?你们之间……有何渊源?”
叶天涯便将数日前在界沟集与柳铁山等三人结识的经过情形说了,又道:“欧阳大哥,适才我听你称呼柳前辈‘柳护卫’,却是怎么回事?”
欧阳松笑了笑道:“原来兄弟真的是一无所知。柳铁山乃是堂堂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号称京城四大高手之一,当年初出道时,曾以‘大力鹰爪功’击败六扇门第一高手‘白头神捕’岳师成和八十万禁军教头‘小温候’吕正阳,一战得胜,再战封神,这‘铁翅神鹰’之名,天下皆知。老弟居然浑浑噩噩,还向我打听此人。不用说,你一定是初出茅庐的武林新秀啦。哈哈!”
叶天涯直听得又惊又奇,万万没想到,那柳铁山竟有如此来头,呆了片刻,便道:“想不到小弟行走江湖第一天,便遇到这等了不起的大人物。只不过,柳护卫一个堂堂四品武官,不在天子脚下呆着,却来一个县衙做甚……”
他说到这里,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暗忖:“难道柳铁山等三人也是冲着‘王莽宝藏’而来?”言念及此,随即住口不言了
又想起当日在界沟集饭铺之时,曾无意间听到柳陈方三人的闲谈之言,似乎他们离京是奉命给甚么人拜寿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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