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朝阳绚烂似火,透过层叠浸染的红云,宛如铺开的一幅瑰丽的天然彩图,光华柔和的倾泻下来,宁荣二府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圣衣般,更显得雄伟壮观,气势磅礴。
曹莽收拾了一套渔具,牵着叔父的大宛马,带着辛巴迤迤然正欲走出大院。
玥儿迈着小短腿飞奔而来,老远就呼喊着:“爱锅要去作甚?玥儿也要去!”
“爱锅有事,你去作甚?!”曹莽一脸嫌弃。
“我要去嘛!嗷嗷……”
颠颠的一个急刹,小小的一只堵在门口,捂着眼睛,惊天动地嚎啕干哭,楞没有一滴泪,黑白分明的眼珠透过指缝打量着曹莽!
“你现在又不当值,妹妹要去,就带她去嘛!”婶娘听到响动,快速跑来,一脸嗔怪。
这个侄儿虽然很浑,但是相当顾家,为了兄妹,敢和人拼命。
“这婶娘绝对是故意的。”曹莽轻叹道。
无奈的抱起玥儿坐上大宛马,玥儿即刻高兴的咯咯大笑。
“小兔崽子,老娘还治不了你?三天还能翻起浪花来?”婶娘看着远去的二人,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
大宛马来自东胡,可是稀有名马,走出大街便四蹄腾空,长鬃飘飘,风驰电掣向城外的三拱桥狂飙。
辛巴天赋异禀,如一道金黄色的幻影,狮子头随风猎猎,如影随形。
小半个时辰,便来到距离皇城三十里的三拱桥。
奔腾的绛河之水穿过三丈宽,十余丈长的青石拱桥淙淙流过,在暖阳下波光粼粼。
桥墩两侧挤满了精致儒雅的垂钓者。
曹莽拴好马匹,给玥儿买了串糖葫芦,坐上桥墩,两侧之人几个眼神后便自动散开,一丈多远空无一人。
曹莽也无所谓,便如礁石般一动不动垂钓,目光阴晴不定,显然在深度思考类似哲学问题。
“这曹莽年纪轻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居然附庸风雅钓鱼?如果不是他叔父,说不得就蹲大狱了。”
“嘘……不要胡说,他可是上过战场,还枭首了一个瓦剌王子将军,起码是六品百户呢!”
“在这京畿之地,京营十二团营,起码有两千个六品武官,他算个屁!”
“这青皮二流子,狗屎运倒是不错……”
距离较远的几个垂钓者不时看向短打绸衫的曹莽,窃窃私语。
“你们全都是坏人。我爱锅保卫国家,英勇杀敌,是大英雄,是最可爱的人!”
来回乱窜的玥儿支着耳朵偷听,不禁气愤小脸通红,叉着腰,义愤填膺的教训着嚼舌根的人。
但,并不能挽回曹莽的名声,不时有路人走来,远远看向这煞神远远的绕道而行。
一对打扮的花枝招展、红肥绿瘦的小女子眼神飘过曹莽,窃窃私语一番,袅袅走来。
红肥:“莽哥儿,一个人钓鱼呢?这多没意思啊?”
绿瘦:“就是,都升官了,好耍不过人耍人,来花满楼,姐给你玩好玩的?”
曹莽的男子突然起身,扭头对着二女咧嘴一笑,森森的白牙格外刺眼。
“啊?!”
二女如面对雄狮受惊的小鹿,夸张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咯咯咯”,开心的如下蛋的小母鸡般,甩着手帕,夸张甩动着浑圆的屁股蛋,袅袅远去。
“tuituitui,不要脸!”玥儿手指拉着眼睛,对着背影,做着鬼脸。
“唉!这原主到底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名声不太好啊?!”曹莽无奈轻叹道。
……
当两辆辎车辚辚隆隆经过拱桥时,假寐的狮子精神赫然一振。
双眼微眯,看到陌生而有熟悉的丫鬟、马夫时,瞳孔急剧收缩,一股热血从脚底顺着脊梁直冲大脑,双眼迸射出猎杀前的兴奋。
尽管条件差了点,名声恶劣一些,却澎湃着一颗彪悍强劲的流氓之心。
你以为他今日是在这里钓鱼?
对,是钓鱼,更是狩猎。
猎物终于出现了,去寺院上香回城,石拱桥是必经之路。
当然,获得爱慕度,绝非是耍流氓手段硬来,但,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流氓手段,还是可以用的。
算着时间,秦可卿上香回归起码要一个半时辰。
作为一个高明的猎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在边境,为了击杀瓦剌王子,整整潜伏了七天啊?!才找到稍纵即逝的战机,一箭穿心。
特地来到偏僻处,给辛巴喂了一大块熟牛肉,一边喂着,一边低语交流着。
……
晌午时分,辚辚隆隆的辎车终于回来了。
曹莽深深的吸了口气。
“哔!”曹莽打个了口哨!
一头小狮子般凶悍的獒狼不知从何处窜出,疯魔了一般,电射而至第二辆辎车,“汪汪汪……”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吠。
随后,一跃而起,扑向辕马。
辕马顿时受惊般向桥边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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