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只是赞叹,一些官员已经再次哀叹。
奸臣啊!
待船队消失,看热闹的百姓逐渐散去,人群中有一蓝衣男子从江边脚店取了马,一路回城,来到金陵城东南的左相李善长府邸。
被另外仆役引着进入深宅内一处花厅,这边正有两人说话,一个是告称身体有恙早朝后就回了家的左相李善长,另一个是陈宁,前不久被皇帝陛下再次一撸到底还永不录用的太仓市舶司提举。
等家仆汇报一番离开,李善长还没开口,陈宁已经带着愤恨道:“欺人太甚啊,左相,这市舶提举……那人倒是挑得明白。”
李善长捧着茶盏没开口,却知道陈宁为何如此说。
当初帮陈宁复起,这位刚到任那太仓提举没几日,就给他送来了满满几车的各类海上珍宝,可见那市舶提举司的油水丰厚。
某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或只几句谗言,就把那市舶司的职权拿走了。
然而,李善长又能说甚么?
只短短这些时日,李善长就明显感到了皇帝陛下对他的日渐疏远,乃至防备。
就说这营海司,既然是正三品的衙门,照例应该如将作司、司农司那样归中书管辖,他今日早朝让人上书试探了一下,皇帝陛下一点没有商讨余地就给驳回,还明确表示营海司直接由他亲自统领。
故意绕过中书,这不是防着他,又是防谁?
唉。
都怪那日。
不该让崔计冒然试探。
因为没保住崔计,当下,他只是想要吩咐一些正经事情,都有人开始推诿。
失策啊!
旁边陈宁又拱火几句,李善长终于也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抱怨:“咱们这些老狗,到底不如那新长成的猫儿讨人喜欢呵。”
只是,这话说完,李善长很快又收敛起来,对陈宁道:“明泽,你之事,俺也有心无力,这天下已定,主公不如以往那样倚重俺了,再说那日……主公都御口了永不录用,又能奈何?你还是尽快回乡罢,莫要让人见到你在金陵。等一些年,若俺还能在朝堂上,让你儿子来,俺会帮着照看。”
陈宁愣住,脸色有些灰白,气氛僵持了片刻,他还是起身,恭敬地向李善长行礼告辞。
出了左相府门,想想那短暂太仓市舶提举生涯里弄到的财货大都一股脑送到了这李善长府上,到底不甘,早知今日,自己就该多留些。
提拔俺儿子?
那逆子……就算来日当了宰相,又和自己有甚干系!
李老狗,遇到事情就开始缩,属王八的,难怪你被一个毛头小儿压住风头!
越想越是愤恨,陈宁让车夫绕到左相府另一角,掀开帘子确认左右无人,狠狠朝那相府墙上吐了口唾沫,这才念念叨叨地离开。
只是,陈宁到底没敢在金陵多留,何况金陵城里也无其他亲厚之人可以请托,回到金陵自家的私宅,简单收拾,就出了城,打算乘船返回太仓。
陈宁祖籍在湖广,早年移居江浙,最后一个职位是太仓市舶司提举,本以为只是短暂停留,没成想……当下也就把家安在了太仓。
到了江边,想起之前那李府家仆的汇报,那乳臭未干的狂妄小儿……
于是又开始咬牙切齿。
陈宁不知晓他被一撸到底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他的逻辑也很简单,这件事,谁拿到了好处,肯定就是谁在幕后作怪。
小奸臣!
看着滔滔江水,陈宁差一点就要拔腿离开,不想与那人同行一道,然而,却也无其他道路可走,到底还是上了船。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