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生产力不足,就鼓励民间船只一起跟随南下。
营海司为此提前一旬就在附近州县发布了告示,提醒周边州县船户渔户来定海汇聚,一起赶往南部象山外海开启捕捞,官方将给出各种安全保障,同时再三申明,不会有额外的税收摊牌。
不是没有人对此向朱塬提议,可以强行征调所有民船加入营海司旗下。
朱塬并没有这么做。
民间与官方的两股捕捞势力应该是相互促进的关系,而不能是排他性的有你没我。
毕竟这年代的海洋资源,相对于当下的落后生产力可以说取之不尽,因此还远远不到对捕捞做出各种限制的时候。
只要该交的税都交了,其他,就该是鼓励。
反正,鱼获出水,都会成为百姓碗中的口粮,最简单的道理,多吃一口鱼,也就少消耗一分粮食,粮食消耗得少了,价格相对也能降低一些,同时,能够往北方输送的粮食也会更多一些。
再就是这次捕捞的时间。
四月初六出发,预计四月二十返回。
持续半月。
到时候,回到定海,再稍稍休整,四月底的小满节气到来,大黄鱼汛也就到了舟山附近,可以就近开启更大规模的一次捕捞,预计将会一直持续到六月初。
因此,这次南下,只是一趟开胃菜而已。
参照往昔正常年景,舟山渔场的年产量是300万斤左右,合3万担,朱塬的目标是,这个夏天,直接冲击10万担。
达到这一目标,不仅定海地区数万人可以继续保持2升级别的口粮供应,确保劳动积极性,同时还能有额外的部分鱼获送往山东。
定海东城外。
送走捕捞船队,朱塬正站在码头边与刘琏讨论着第二批北上运粮船队的筹备细节,柳老七和黎圭的弟弟黎臬一起带着两个小少年走过来。
来到近前,两个小少年一起向朱塬大礼而拜。
这是朱塬当初亲自指给黎圭三个弟子中的两个,柳潮起和柳潮平,名字也都是朱塬起的。
老大柳潮生13岁,这次与自己先生黎圭一起出海去了象山,剩下两个孩子年龄还小,就没有一起去。
眼看两个衣着干净彬彬有礼的小少年,朱塬也是心喜,吩咐两个孩子起身,问道:“最近在读什么书?”
九岁的柳潮起又是规规矩矩地朝朱塬拱手,说道:“回大人,还在学三百千,先生还与我兄弟三人讲了许多礼仪之事。”
朱塬想起,这还是自己特别吩咐的。
学问不是最关键,先学礼。
满意点头,朱塬又问:“数学呢,开始学了吗?”
柳潮起摇头:“先生只教了十个数字,说数学太深,让俺们学好文字,再谈数算。”
“这可不行,数学要早点学,”朱塬说着看向黎臬,吩咐道:“你最近替黎圭上心一些,《数学基础》也要教给他们,年龄再大,学起来反而不容易。”
黎臬拱手称是。
朱塬能察觉黎臬似乎有话要说,随意聊过几句,也就不再在码头边停留。
回到营海使府邸,刚刚来到自己办公室没多久,黎臬就找了过来。
施礼后,黎臬道:“大人,俺想随第二批粮船一同出海。”
朱塬刚拿起一份今早送来的货郎商品列表,闻言笑着瞄过去:“不想着考科举了?”
黎臬立刻又拱手,低低地躬下身:“文度……之前不自量力了。”
朱塬摇头:“不是你不自量力,如果你去参加科举,得中几率很大,知道为什么吗?”
黎臬略微停顿,还是道:“因为大人。”
“你明白就好,”朱塬道:“既然你今天能主动过来开口,我也和你解释得再明白一些。不是我故意不让你们兄弟去参加科举,而是这么做,对你们没有好处。你看我现在风光,其实周围很多眼睛都盯着,他们拿我没办法,但很可能用你们来做文章,而这些文章,动辄就是生与死的问题,就像……你应该也听说过,有个户部主事,叫崔计?”
黎臬顿了下,点头。
朱塬道:“你们是青娘的弟弟,也算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你们落得类似下场,才坚持把你们留在身边,就是这么简单。而且,留在我身边,也不是说你们就没了上进可能,你们好好做事,将来该有的都会有,不要总想着走捷径,捷径的另一端可能是悬崖,掉下去会死人的,明白吗?”
黎臬再次深深一礼:“小人明白。”
朱塬摆手:“你要参与运粮这事,我答应了,先去忙吧。”
打发走黎臬,方礼就赶了过来。带着另外两位吏员,挑着一个刚打好的货郎担子,里面还有一些货物样品。
朱塬起身与方礼一起在办公室里研究起来。
这年代的货郎担子,货品也可谓丰富,针头线脑、油盐酱醋、零食药品、厨具首饰等等,应有尽有。
朱塬更多考虑的,还是整件事的成本。
相对于丝绢棉布,当下麻布是最便宜的,特别是东南地区,市价300文就能得一匹,这年代标准的一匹布,宽是二尺二寸,长四丈,一匹麻布的重量大概是5斤。
再说零散麻料,反而没有太明确的市价,因为缺少交易。
营海司吏员参照棉花的交易价格,大概给了一个估算。
与棉相关,一匹棉布是500文左右,散装的棉花,当下用来制作棉被棉袄,则是100文一斤,棉布要比麻布轻一些,按照一匹4斤计算,恰好,400文的成本,100文的人工。
以此参照,一斤麻料价格大概可以定为50文左右。
不贵。
计划第一批先收3万斤,按照50文一斤的单价,也只需要1500贯开支。
但,这只是理论上。
朱塬很早就考虑过公开收购,没有执行,就在于太耗人力,向各地走街串巷收集,最终汇聚到定海,每斤麻料成本相比理论价格,提高一两倍,都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按照100文一斤计算,3万斤麻料,总价立刻就上升到3000贯。
好吧。
相对于营海司当下账上一百多万两白银的财大气粗,只要能把事情做成,这就实在不算什么。
不过,还是要精打细算。
营海司账上的钱,考虑接下来一连串的计划,其实也不够用。
朱塬与方礼及下属吏员一番讨论,很快就批准了第一批3000两银子的预算,平均每个货郎摊位,预算为3两银子,包括个人的吃穿用度及货品采购,要求是半月之内,必须每个摊位上交30斤麻料和1斤的麻料种子。
种子是讨论过程中加上的。
除了部分自用,计划第二批运粮船启程时,也带去山东一部分,交给康茂才等人进行播种。
事情做好,类似摊位将会常设。
以后这1000人,也等于吃公家饭。朱塬连名字都想好了,明州杂货连锁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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