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轶带着儿子去游乐场玩了一上午,快到中午时去肯德基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往村里赶。
进村时已经下午二点多了,一进村方轶闻到了一股饭菜味,这股饭菜味儿不是家里做饭的那种味道,而是红白喜事办大席时的席面味儿。
走进家门,父亲方有财正坐在用玉米皮子盘的厚厚的坐垫上抽旱烟,见到方轶父子俩进门,抬头道:“你们怎么才回来,吃中午饭没?”
“吃了,上午我带小志去游乐园玩了一会儿。”说着,方轶将旅行箱提进了屋,然后转身出来,到水管旁边洗手边问:“爸,我给您买了两桶老年奶粉,高钙的。回头您想着喝。”
“我这身体好着呢,买那东西干什么用,挺贵的!”听了儿子的话,方有财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热乎乎的。
“爸,咱村谁家办事呢?一进村就闻到了酒席味儿。”方轶接着道。
“村东头的李老庆没了,他几个侄子和外甥帮着操办的后事,今天出殡,我刚从他家回来。”方有财将黄铜的烟袋锅子从嘴边拿开,说道。
“李老庆是那个?我怎么没有印象?”方轶擦着手,使劲回忆,但是怎么也对不上号。
“你常年在外念书,在家待得时间少,记不得李老庆也正常。
他是個老生子,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当年他爸重男轻女,最疼他。平时他家吃饭,他妈和两个姐姐都不让上桌,过年买点好吃的都紧着他吃。
后来他哥哥姐姐结婚的结婚,出嫁的出嫁,都成了家,唯独他在家,说句现在的新名词叫啃老。他整天在家游手好闲的,满大街转悠。
给他介绍对象的倒是不少,但是他仗着家里条件好,挑的厉害,他爸妈致死都没看到他结婚。后来他几个哥哥姐姐管不了他,就由着他在村里瞎混,打了一辈子光棍。”方有财道。
“哦,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有一次我妈蒸了好多土豆,我拿着洋瓷碗装了了几个土豆到门口吃,他走到咱家门口,跟我说尝尝。
结果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一碗土豆都给我吃了。吃完他抹嘴走了,我哇哇大哭,我妈出来见我哭的跟个泪人似得,问清楚后还说了我一顿,让我以后离他远点,那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主。”方轶回忆往事道。
“对,就是他!这人吧确实不咋地。
当年村里来了补锅的,村里人把漏了的锅和盆拿来给人家补,补好了给个手艺钱。
李老庆也拿着个吕盆来让人家补,补就补吧,给谁补不是补啊。补好了,人家让他付钱,结果他可倒好,跟人家说回家拿钱,结果去邻居家聊了会儿,出去见补锅的,说家里没有钱。
干完活不给钱,这怎么行,人家是手艺人,靠着手艺吃饭呢。李老庆是真拉的下脸来,跟人家说没钱,让人家把吕盆给他恢复原样,不补了。
碰上这样的主顾,搁谁都得生气,惹不起躲得起,人家收起家伙事,装上自行车就走了。”方有财面无表情道。不过从语气中能听得出来,他看不上李老庆。
“爷爷,那为什么人家不去法院告他?要手艺钱?”一边搂着黑狗脖子正在玩耍的方安志,突然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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