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往油锅里倒水一般,场中其余十多匹马在它的捣乱下,也受惊地逃窜躲避。雷霆般的马蹄声一连串地爆发,好似被点燃的鞭炮似的。
场面陷入极度的混乱,场内场外的人们俱是哗然大惊。“盛二,拉紧缰绳,制住它!”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希望他快点将这混乱的源头制止。
少年面色凝重,双腿夹紧了马腹,以免自己被惊马甩落,随即双手缠紧缰绳,用力往后拉,试图将身下惊马止住。
但这原本温顺的马儿却是愈发癫狂,爆发出极强的力量来与他对抗,任他如何使力,也绝不放弃挣扎。惊马高声嘶鸣着,在场中犹如旋风过境一般。
“啪”的一声,缰绳在人与马的拉锯战中,骤然断裂!若非盛余庆及时抓住马儿的鬃毛,此刻已然跌落在地上,十有八九要被狂乱的马蹄踩踏。
鬃毛被扯,惊马吃痛,愈发想将他甩下去。盛余庆一手抓着鬃毛,另一手抱住马颈,伏在马背上,被惊马带着疾驰飞奔。
眼看这马是控制不住了,在路过外围的一杆旌旗时,他伸出手臂去,抓住旗杆,随即从马背上纵身一跃,整个人在旗杆上顺势疾旋了几圈儿,有了这个缓冲,这才安全落了地。
只是手掌被磨得破损罢了。
再抬头去看时,便见那匹马撞破了围栏,一头冲出了球场。
球场外,盛风袖刚从白马身上下来,视线正好被白马挡住了,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余惊未消的她便见白马一转身子,硕大的屁股径直将她撞到地上。
“哎幼!”她摔坐在地,下意识翻了个身,狼狈地躲过了白马的蹄子,眼见白马跑开了去,好似在躲避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更加沉重急促的马踏声便已及至身前。
她抬头望去,便见盛余庆那匹受惊的枣红马正不管不顾地朝自己冲来,高高抬起的蹄子下一瞬就要落到她身上。
盛风袖脸色顿时煞白。
千钧一发之际,她眼前忽地一暗,天旋地转间,她竟未被那惊马踩中。待视线清明,她看到了一张近在迟尺的脸,“夫子?”
是杜夫子将她扑到一边,抱着她滚出了危险地带。
周小渡急促地说了一声,“躲远点儿。”便爬起身,朝那在场外狂奔的惊马追去。
“你去做什么?危险!”盛风袖下意识喊道。
可是对方连头都没回。
众人四散奔逃,乱成了一锅粥,盛家的仆役们取来长棍,追上惊马,将它驱赶回跑马场内。
这枣红马太过激烈,若要上前制伏,难免为其所伤。仆役们挺着长棍,隔着一段距离将它包拢,均是不敢凑近,只想等武功高强的护卫们到了再说。
宾客里却是有人不耐烦了。卢仁溢径自命随从取出一把小弩来,一边搭箭一边喊话,“都给本少让开!”
反正是疯马,何不一箭射死了事?
弩箭对准了惊马,他看准时机,正待发射,突然又见一人闯入了视野,阻碍了他的动作。
卢大不禁破口大骂:“喂!那女的!疯了吗?不想死就滚远点儿!”
此人正是周小渡。
这马她是认得的,她在盛家当马夫的那一段短暂时光里,养的每一匹马她都认得。
盛家的马有很多,马夫也有不少,偏偏这匹发疯的就是经过她手的。如果非要她做选择的话,她甚至会觉得场上的那些陌生人,还没有这匹马来得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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